九月十五晚,圆月当空。
决战的主角还没齐,前来观战的人已经接二连三的到了。
蒙头蒙脸鬼鬼祟祟差点被侍卫拦在门外的陆小凤扫视了一圈,就皱起了脸:“我还想请宗阁主算一卦。”
宗疏道:“如果你是想问为什么六条缎带分出去,会变成七条,那就不用了。”
陆小凤:“为何?”
宗疏一指远处的飞檐,那是上面影影绰绰有许多黑点,陆小凤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内安排的防卫。
“因为等会你上去,会看到更多缎带。”
陆小凤:……
要不是决战的是他的朋友,陆小凤现在都想转头就跑。
千辛万苦搞分配,劳心劳力差点劳了命,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陆小凤的痛苦无人能感同身受,他的朋友要决战的忙着备战,要观战的忙着占据好位置,别有用心的……迷路了。
别有用心的朋友抬头环顾着朱墙黛瓦,深深体会到了宫怨诗里在高墙内孤独终老的宫女太监的绝望。
偌大的紫禁城,为什么连个路标都没有?!
本想偷偷溜进宫找找皇帝把异兽放哪了的宗疏陷入沉默。
他期期艾艾地挠了挠脖子上的蛇:“蛇崽儿,你…”认路吗?
八岐大蛇闭眼装死,假装自己只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蛇形项圈。
他怎么可能认识紫禁城的路?
宗疏抹了把脸。
算了,别偷偷潜入了,遇到人之后问一问吧,直接被当做可疑分子抓去问话,说不定还能直接见到皇帝,怎么说都比在这继续徘徊的好,但愿宫里有人定点巡逻……
“嗯?你怎么在这?”
想什么来什么,宗疏刚打定主意要问路,身后就出现了一个——
宫九。
……众所周知,宫九不仅不会数数,还是个国家级的路痴,指望他认路,不如指望他找条黄狗把之前的小学奥数题跑出答案。
宗疏沉吟片刻,对宫九道:“好兄弟,给我指个路。”
宫九愣了一愣:“你要去哪?”
宗疏:“随便吧。”
随便?紫禁城里你还敢随便去哪?哪怕宫九并不把他的皇帝堂哥看在眼里,此时也不由想为宗疏鼓个掌。
宫九回想了一下他皇帝堂哥的所在,认真给宗疏指了路。
宗疏千恩万谢,接着毫不犹豫地向反方向走去。
国家级路痴的正确用法:排除错误选项。
宫九:……
nmd。
在宗疏选择的路的尽头,是皇帝安歇的地方。
当今天子是个好皇帝,这是谁也无法指摘的——他励精图治,勤于天下之事,自登.基以来,早朝从未落下,甚至为了能以饱满的精神处理朝务,放弃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每日在南书房早早安睡。
今日到了该安睡的点,天子破天荒地没有躺在他笼在青纱帐下的床榻上,而是负手站在窗边,像是在等着谁。
端着茶的老太监甫一进来就被窗前的人影吓了个哆嗦,他本就心里有鬼,更深露重,半夜看到反常的天子更是心跳如擂。
他发现我了?
他发现我们了?
老太监的心几乎要吊在嗓子眼。
他发现了又怎样?老太监强行安慰自己,他们的底牌,就是这宫里全部的侍卫加起来也抵不上的。
名为王安的老太监想着即将到来的金钱和权力,压制住了恐慌和本能的惧怕。
“奴婢王安,伺候陛下用茶。”
天子侧目,他并没有叫人。
这座紫禁城里,没有他的命令,是不允许有人擅自做出什么决定的。
王安是他东宫时期就跟在身边的亲信,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规矩,不然,在紫禁城里,他活不到这么大的岁数。
“不用。”
天子皱眉拒绝,本该立马识趣离开的王安却没有诚惶诚恐地退下。
他依旧低着头,好似很恭谨的样子:“奴婢想请陛下见一个人。”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挥手作势,让房内的两盏灯亮了起来。
天子望去,一个英挺的年轻人缓缓步入了灯下。
来人穿着天子才能穿的黄袍,举手投足间要将黄袍上的龙怼到人眼珠子上,他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天子相对,就如同一个人在照镜子。
——他竟和天子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王安带着兴奋道:“陛下想必还不知道他是谁,这个人便是大……”行皇帝嫡裔,南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