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枫的出现令李世民大为光火,更为火大的是,窦枫居然跑到了长安城,不仅到了长安城,而且到了一墙之隔的永兴坊,更可恶的是这帮人竟然逃之夭夭,天子脚下,皇帝的眼皮底下,李世民气坏了。
“好大的胆子,这个反贼窦枫”,李世民的脸色非常难看,无人敢看。
“尉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臣……”,尉迟敬德想张嘴,却发现自己嘴巴有些不听使唤,向阳在伊州双目被人刺瞎的消息昨日自己才刚刚获悉,尉迟恭心中有些凄凉,心里话又能向谁说去。
李世民看了看尉迟恭,见尉迟恭欲言又止。
尉迟恭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当世的开国功臣,浑身上下不是刀伤就是箭洞,李世民打心里尊敬,现也是两鬓微微泛白,对自己这位爱将,李世民不忍责罚。
“李俊,你给朕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又看向了面前的年轻男子,男子英气逼人,相貌堂堂。
“皇上,窦枫此次冒险前来,郡王府的人说是为了一本北郊游记,江湖一直传闻,此书乃是一本宝藏地图,共有六份,若是被窦枫凑齐了此书,如真有什么宝藏,他日那窦枫必然在河北招兵买马,祸害大唐。此刻最要紧的是封闭长安城,立刻执行宵禁,所有人等不准出门,长安城所有商家关门歇业,挨家挨户搜查。长安城的望楼需立刻全部启动,监控全城。长安城的西市周围,鱼龙混杂,窦枫必然在西市一带藏身,我带一队大内高手立刻前往西市附近搜查,在怀远坊、怀德坊、崇化坊等一带重点布控,由于向阳公子带了一队不良人在伊州执行公务尚未回城,剩下的长安县、万年县的不良人可全数出动,即刻命万年县不良人那一队人马搜查平康坊,此处是歌舞升平之地,亦是藏身的好地方。另可命长安县不良人一队人马到延康坊的西明寺、布政坊的袄祠、崇贤坊的崇圣寺、崇业坊的玄都观、靖善坊的大兴善寺、醴泉坊的波斯胡寺逐个搜查,谨防窦枫藏匿于教寺之中。另派巡防兵士严密把控长安城的西边的放生池、东面的龙池,尤其是东南面的曲江池,长安城沟渠通联,防止窦枫通过水路潜出长安城。最重要的是皇城,十二卫御林军需彻夜加强巡防,含光门、朱雀门、安上门、顺义门、景风门各门增派高手,一处都不可有半点松懈,更要调三名顶级高手轮流守夜,谨防窦枫铤而走险,行刺陛下。我亲自带大内高手前往西市周围搜查,若是窦枫真的藏身于此,就地擒杀。若是窦枫敢出逃,必然会现身,以长安的望楼系统,就算是只蚊子,他的踪迹也难逃望楼的监控,更别想逃出长安城,窦枫此次必然是插翅难逃。”
“嗯”,听了李俊的回答,李世民非常满意,看着眼前的李俊,李世民大为欣赏,不由的又想起了尉迟向阳,与年轻的李俊相比,尉迟向阳事情是办的一塌糊涂,一介莽夫,苦于碍于尉迟恭的面子,李世民一直给他机会。但李世民已对尉迟向阳失去信心,尤其是李道宗托人带信告诉李世民,这尉迟向阳竟然无法无天,在伊州城自己开了一家什么东曲楼,净干些丢人现眼的事,更可气的是,这小子竟然欺负到了朕的护国功臣,一战成名的御辱校尉头上,这简直是无法无天。那御辱校尉把尉迟向阳的双眼刺瞎,李世民心中不由的笑出了声,这个无法无天的尉迟向阳,你老子不收拾你,自然有人收拾你。心中对这李靖封的御辱校尉着实高看几眼,不愧为朕的御辱校尉,着实浑身是胆,尉迟向阳都敢动。
李世民的内心是矛盾的,因为他看到了尉迟恭闷声不响的样子,知道尉迟恭正为了儿子伤心,李世民理解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挚爱,尉迟恭是多么想让自己儿子为朝廷立功,也好在李世民面前有面子,而如今尉迟向阳在伊州城的做法早已在朝廷传了开去,尉迟恭的面子真的是让这个儿子丢完了,此时尉迟向阳应该还在伊州养伤,公务缠身的尉迟恭还没时间好好去看看自己的儿子。
“这个逆子”,尉迟恭心里暗暗的骂道,让自己在李世民面前下不来台,说话都不利索了,自己一手将尉迟向阳推向不良帅的位子,他却这样背着自己胡作非为,说是搞东曲楼为了打探江湖消息,结果自己反而在那里日日笙歌,胡作非为,尉迟恭是气炸了。
李世民对尉迟恭是深深的敬意,但对尉迟恭的儿子向阳这几年任职不良帅的做法是极为不满的。看看面前的李俊,做事条理清晰,颇有一番运筹帷幄的儒将风度,着实会让人放心不少,与那尉迟向阳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狮子寨一事,李世民更是特意派李俊给李笑来送璞隐神剑,璞隐神剑事关重大,更让李俊向尉迟父子传达自己的意思,为的就是告诉尉迟父子,此事责任重大,一定全力办妥。
可尉迟向阳那小子高傲自大,拖拖拉拉,疏忽了事,窦枫的“孤魂”提前潜入进了狮子寨竟然浑然不知,导致功亏一篑,不仅没有抓到窦枫,反而丢了璞隐神剑,当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若不是看在尉迟恭的面子,李世民是要问责的。
可李世民终究是李世民,是何等的胸襟,对于自己知道的,李世民在尉迟恭面前只字未提,他知道自己的爱将尉迟恭对自己的忠心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不过是宠溺儿子而已,人之常情,不能因为尉迟向阳的事情让君臣产生隔阂,对此,李世民也是装作不知了。
李俊,当世神童,这天下恐怕没有人能比李俊聪明的了,南北朝时期北周贵族子弟,十岁名冠天下,黄老、列庄、诸子百家,无所不通,算起来也是李世民的亲戚,与李笑来一样,同样有着皇家的特制腰牌,更有杜如晦的推荐加持,年纪轻轻,已深得李世民的欣赏。
“好,就按李俊说的这么办吧,都退下吧”,李世民感觉有点累了,最近江湖上的事着实让李世民操碎了心。
江湖,游离在官府与平民之间,治民,李世民深得其法,治臣,李世民更是驾轻就熟,唯有这江湖,乱糟糟的,江湖难治,江湖人的心更难治。
司马复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郡王府里灯火通明,府兵卫士仍在四处搜罗着什么,似乎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窦枫的蛛丝马迹。
窦枫的出现让整个长安城陷入了寂寥的黑暗之中,只剩长安城的望楼依然有些灯火。热闹的长安城全城提前宵禁,一百零八坊的商户个个早早关门歇业,才一更的长安显得格外的寂静,偶尔几声狗吠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听得比往日清晰不少。
宵禁令一出,敢违反者,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拘役,还有几千贯钱的罚款,没人会跟自由和钱过不去。
一百零八坊的前街后巷,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巡查的兵士在挨家挨户的搜查,朱雀大街也空空如也,偌大的一个街道没有半个人影。
整个长安城处于戒严状态。
后堂李神通的灵位前,太夫人将黄金凫雁端端正正地摆在灵位前。
太夫人领着仁贵和司马复祭拜了一番。
“老爷子,窦王送你的这东西终究是回来了,也算了却你的一桩心事”。
司马复因药王孙先生与李神通相识,初次相识,李神通便如此信任自己,将书托付给自己,可如今这书还是丢了。
“郡王在上,受我三拜,在下有负重托,北郊游记终究还是被窦枫给抢去了,期待他日,再遇此人,一定夺回此书”。
司马复心想,拿此书救郡王府的人也是情非得已,这李神通泉下有知,必然也不会怪我,一想到李神通临终的嘱托,想起了师父欧阳询,自己出来闯荡江湖,一直无法脱身前往丹州岛去寻访师父,心中也不是滋味。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欧阳夫妇、欧阳智、欧阳朝、欧阳兰兰、化羽蝶他们,也不知道过的如何了,潭州城的欧阳府安好吗,真的有些想念他们了。
时间紧迫,窦枫的事情暂且不说,司马复出发到长安有三四日了,十日之内就要回到缥缈峰与墨仙儿和赵妈汇合,当真是耽搁不得,这长安城的宵禁令不是一时半会能取消的,司马复确实有些着急。
“太夫人,可否想办法让在下出去找个人,而且我知道窦枫他们住在哪里”,司马复知道,长安城宵禁,什么人都不能出门,现在能帮自己的只有这个太夫人了。
太夫人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更何况司马复是老爷子临终重托之人,怎能不帮。
太夫人将救兵的头目叫了过来,嘀咕了几句,又拿了两件军衣让司马复和仁贵穿上。
“少侠,你和仁贵刚好跟着这些人去好好搜一搜吧,你二人认得窦枫他们几个,刚好可以协助办案,顺便找找你要找的人”。
“这样,实在太好了”,那在下这就去了。
“去吧,以后记得有空常来看看老爷子”。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