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当郡王府的太夫人从金吾卫那里得知仁贵被不良人抓去的消息,火冒三丈。
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不良人拘押犯人的地方。
太夫人带了几个府兵冲到那见了面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反贼居然跑到郡王府上来,差点没要了郡王府上下老小的命,我让郡王府的人帮你们抓反贼,你们倒好,抓反贼没本事,倒是把我的人给抓了,你们还要脸吗”,一边说,一边气的两腿发抖,“你们这么有本事,反贼呢,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子”。
郡王府的人确实是得罪不起,那些不良人见如此情形,一个个不敢吭声,这万一顶一句把太夫人给气的哪出点问题,谁敢担责。
而且事实已经很清楚,就算是定仁贵一个“犯夜”之罪,于事无补,反倒得罪了郡王府的人。
心烦意乱的李俊摆了摆手,示意把人放了。
司马复醒来的时候是被饿醒的,打开窗户一看,已经是下午了。
面具人将自己带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司马复一无所知。
饿的两眼昏花的司马复看那太阳都像咸鸭蛋,恨不得咬上一口,不只饿,还痛,左臂隐隐传入脑神经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痛楚,脸色煞白、满脸虚汗,司马复感觉自己怎么都使不上力气,这左臂已经是第二次被阿史那祖南刺伤了,若不是有天阳心法护体,一般人怕是已丢了半条命。
虽说伤并无大碍,但血流了不少,身子有些发虚,得先弄点东西填饱肚子才行,挨到明日一早,等药王出城,即可离开长安。司马复强打精神,将受伤的左臂又好生包扎,将身上的血迹擦拭一番,司马复不想出去吃个东西被人诸多误会。
走出房门,下到一楼,司马复吓了一跳,大堂摆着一排排的棺木,还有一件件寿衣,棺材和寿衣堆胡乱的堆满了整个厅堂,一个驼背的老头,正在钉着棺材铺,地上是满地的木屑。
司马复心中是一万个骂娘声,如此看来昨天晚上面具人是把自己带到这个棺材铺来着,而自己从窗户猫进了房间就睡,竟然睡的贼香。
“老人家”,司马复靠近打个招呼,以示礼貌。司马复对这个钉棺材铺的驼背老头油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声音带着些许的微微颤颤。
那驼背老头回过头来看着,眼睛凝视着司马复,没有任何回复,又转过身去,继续钉起了棺材,当司马复空气一般。
司马复看的清楚,那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如烈火烧过一般,脸上的五官已全部扭曲。
司马复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那个棺材铺,虽是肚子极饿,可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反胃感让司马复呕吐了起来,吐完更加的饿了。
吐完的司马复更加昏昏沉沉的,看了看四周,荒凉的很,想找口吃的都难,路上几处牌坊的标记让司马复知道了这个地方是永平坊。
司马复是慌不择路的跑出了永平坊,路上看了看,北面的人貌似比较繁多,便拿定主意往北而走。
实在是太饿了,司马复有气无力,连走路都是摇摇摆摆的。
一辆马车开了过来,司马复摇摇晃晃,左一歪,又一扭的,那开马车的人大声呵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马车的车轿子蹭到了司马复,浑身无力的司马复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像极了碰瓷的。
“哎,我说你这人……”,从车上跳下一位女子。
瘫成一滩烂泥的司马复喃喃的有气无力地说道:“我饿了”。
“饿了就可以这样吗?”,一边说一边走进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怎么是你?”女子惊讶地说道。
“饿……”,司马复眼睛都睁不开了,晕晕乎乎的。
“爹,快过来搭把手”。
从车上又下来一年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
“快,快,这人我认识,把他扶起来”,女子说道。
几人七手八脚将司马复扶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小跑将司马复一路带到了长兴坊的林记香铺。
铺子里几名女子正在忙碌个不停,看到司马复。
一个个咯咯笑个不停:“没想到老板娘真把这公子给勾到手了”。
“别胡闹,干活去”,林玲儿脸色微嗔假意怒道。
“复公子,你醒醒”,林玲儿摇了摇司马复,司马复是饿晕倒饿,实在是无力睁眼。
“我饿,真的饿,快给我弄吃的来”,司马复有气无力的说道,就连下马车,司马复都是那车夫背进来的。
长兴坊是长安城的商圈旺地,很快,林玲儿就弄了一只烤鸡,一大盘水盘羊肉和一大盘胡杨焖饼。
司马复狼吞虎咽,吃的天昏地暗,没剩一个子儿,看呆了林玲儿。
吃完,司马复终于恢复了力气,脸上有了血色。
“多谢林姑娘”。
“复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子”,林玲儿看着司马复说道。
“我看这小子不像什么好人,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那帮反贼搞不好与这小子也有关系”,那年长男子说道。
“爹,你胡说什么,人家复公子怎么是你说的那种坏人”。
这个年长的男人正是那丰邑坊林记香铺的林老板。
林玲儿是林老板女儿,父女两人在东西两边各经营一家香铺。
东边做的都是汉人为主,高官显贵、大户人家的生意,西边做的都是胡人商贸的生意。
“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我怕是饿死在长安了”,司马复擦了擦嘴说道。
“复公子,你这是多久没吃了,是不是缺银子,小女子倒是可以先借点银子给公子”,林玲儿心地善良,见这么个落魄公子,心中有些不忍。
从昨日早上跟着窦枫进郡王府,折腾到现在才吃上一口,昨夜又失血过多,人是铁,饭是钢,武功再高强,也顶不住这肚子饿。
“林姑娘真是好心之人,我不差银子”,说罢从身上掏出一沓银票抽出一张,“诺,这张就算这顿饭钱了”。
司马复这出手,倒是让林老板心中乐开了花,女儿的心思他怎能不懂,尤其看到自己女儿看司马复的眼神,略微已是懂了三分,这女儿嘴里的复公子是长的仪表堂堂,出手又大方,这怕是什么长安城的公子爷,女儿常年混迹在长安的上层圈子,认识几个府上的公子爷是最正常不过,若是女儿能找这这么个女婿,倒也不错。
刚还对司马复没好脸色的林老板,脸上堆起了笑容,做生意的人嘛,见钱眼开,职业习惯。
“嗨,我说这位公子,怎么就弄的没吃饭了,若是没吃饱,要不再去给公子弄点羊腰子,这长兴坊牧羊家的羊腰子可是这里一绝,那羊腰子,你只需一口,便再也忘不了,一口下去,满口流油,羊骚劲十足,那叫一个香”,林老板也不再喊小子了,改口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