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儿,你想出去吗?”
铭忆抬头望着唯一和他亲近的娘,双眼闪现了希望。
默认了,他想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芯娘拉着铭忆的手,趁着夜色在丛林间奔走。这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深夜的村子格外安静,大家都睡下了。
芯娘他们的脚程加快,可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人影,看人数竟有十来个!
“芯娘,那么晚怎么在村口的道儿上?”
“芯娘,大半夜还带着孩子出来,不会是想要逃跑吧!”
“赖老大费了好大功夫娶到的美娇娘,你这么一跑,他可多伤心呐!”
看得出来,说话的都是原村民人,其余的一声都不敢坑,是外村民人。
夜色深,他们背着月光,芯娘看不清是谁,只知道其中一人搓着双手,不用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另外两人也不是好东西,他们好像盯着芯娘头上的发钗。
虽然村外瘟疫肆虐,再好的东西也难换成钱财,可金银珠宝对这些人的吸引还是不小。
铭忆扯了扯芯娘的衣袖,把她从焦虑中拉出来。她想到还有个孩子在这,不能在此时退缩。她拉着孩子往回跑,回去的路就是村庄,他们不会追太紧。
但并不代表她要回去了……
她之前就让铭忆探了路,钻进村口的丛林有条下滑的小道,下去就很难看到人影,更别说晚上了。
果然身后的人不紧不慢跟着,原村民也是看有不少外人在,有龌龊心思的也暂缓下来。她若是真的回了村,恐怕会被那些人盯上。
“娘亲,这里这里……”铭忆小声拨开草丛,拉着芯娘蹿了下去。
这片丛林杂草横生,摔下去倒也不疼,人被浓密草丛遮盖,那些人见芯娘消失了也寻不到人。
待他们离开,芯娘想爬起来,被铭忆一把压下:“嘘……”
他们静静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那群人又回来了。
“你想太多了,他们不在这儿的。刚才在旁边草垛里候了那么长时间,喂了蚊子那么多血着实难受。”
“那奇怪了,这小娘皮怎么那么快溜了?”
“要么回村了,要么已经逃了,既然找不到,就找赖老大去,那可是他婆娘啊!”
待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个脑袋才探了出来。见没有了人影,便穿梭在丛林间,摸索着小道儿走向出口的地方。
“忆儿,你相信这里有山神吗?”
铭忆面无表情地摇头:“就算有,也不是山神。神该是庇佑善者,怎会帮刁民行恶?”
“那忆儿认为他们祭拜的是什么东西?”
铭忆答道:“他们祭拜的根本不是东西,是个恶鬼。”
一对母子走到了岔路,天已蒙蒙亮,有一辆马车从第二条道儿行驶着。
芯娘见到了希望,朝着马车摆手,马车是主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伯,他停了下来,询问芯娘去何处。
“我做的是载人生意,本要一大早去怀城接人,你们娘俩要是顺路,我少收你们点路费。”
芯娘没有钱,她带了干粮要给对方。她头上的金钗是周郎送的,不可给出去。
老伯见这对母子衣衫破烂,隐约露出的肌肤有划伤痕迹。已经那么狼狈了,那女子头上竟还带着首饰。他行走大江南北,什么事儿没遇见过?便也没为难芯娘,让他们直接上马车。
芯娘和铭忆坐上了马车,马车比想象中的舒适,他们坐在软垫上,打开了随身带的干粮。芯娘还想把这干粮作为车费垫着,但老伯没有收,说是免费送。
太阳升起,气候带了些暖意。芯娘不知距离怀城还有多久,到离开村子的时候她也清醒了。
她知道周郎去了,在村子里生不如死想轻生的时候,总觉得周郎还陪伴着她。
芯娘知道,那是她唯一活着的寄托。
铭忆累得睡着了,终究是个孩子,母亲又在身旁,他蜷缩在自己怀里,没有任何防备。
她也好想父亲,她不在的日子里,爹一定很伤心。
想着想着就要落泪,架着马车的老伯好像发现了什么,开始和她说话。
“这位夫人是要回老家探亲吗?怎就只带着孩子出来?”老者说着随意,实际就想知道孤儿寡母天不亮就出门,她的丈夫何去?
“夫君已逝,今日带着孩子回娘家。”芯娘听老伯主动和她说话,真是怕极了,不敢多回一句。
她真是被村里的恶汉吓怕了。
“夫人莫怕,老夫家中也有一女,年方十八,长得也水灵,媒婆都快踏破门槛了。”老伯架着车,话像是随意说出一样,“闺女大了,也该嫁人了,可我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闺女,嫁出去就很难见她了。”
“孩子她娘去得早,老夫也未续弦,把唯一的闺女捧在手上。想到那丫头要嫁人给婆家洗衣做饭,心里着实难受。”
老伯说道这,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