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白兰送过信?
为什么宫里的事情白兰全部记不得了。
其实不仅仅是宫里的,便是白兰家里的事都是模模糊糊的,所有记忆都零零星星的片段。
“娘子难不成没有见到过信?信是奴写的,用娘子最爱的泥金笺,拿红线帮了装在海棠春色的信封里送进去了。”夏灯见白兰迟迟不说话,忙接着说道,她用她又白又软的素手摇了摇白兰。
泥金笺……
白兰忽然觉得头疼欲裂。
暮色四合的傍晚,一封海棠春色的信笺由一个小黄门递到手上,她欢欣雀跃一把夺过信,便也不背人的打开,里面是心用红绳子帮了同心结泥金笺,是家里的信。
家书抵万金,何况是庭禁森严的宫里,她熟练的解开同心结,身心全部倾注在了信上。
正在这时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把勒住,她握紧了信,拼命的去搬开那双粗重带着老茧的手,心中被恐惧包裹着,可是她的挣扎那么无力,根本不能撼动那双如铁臂的大手,宫里的壁廊,碧纱橱的外几尾修竹,脖颈间火辣如灼,心口憋着气如何也喘不上来,渐渐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白兰瞬间甩开了夏灯的手,木然的蹲在地上。
白兰不是自杀,白兰是被人杀死的!
所有人都说她自杀未死,她便信以为真,到了此时才觉得周遭如旋涡一般,好似什么都不能清楚。
原主白兰一直想逃,如何为轻易的自寻死路。
“娘子,怎地了?此地不宜久留,娘子有事等到了院子里再问可好。”夏灯见白兰不但停下不走还甩开她的手蹲下去,双手捂着耳,她便一边伸手去拉白兰一边朝着来路望过去。
白兰被夏灯扯着才从宫中的画面中回到现实,眼前仍旧是慢慢无边的黑夜。
“娘子,来不及了!”夏灯双手搀着白兰,试图将白兰扶起。
白兰起身道“我没事,咱走。”
夏灯松了一口气,两人继续朝东走。
“那槐树便是在院子外头,这会奴带娘子先去院子里取包袱,然后去槐树上牵马。”
远远的便看到几棵遮云蔽日的大槐树,冷夜森森,夜风吹过,树冠阵阵做响。
“夏灯,我去牵马,你去取包袱。”
“这——”夏灯听了白兰的话便有些犹疑。
“去吧,误不了事的。”白兰径直朝着大槐树走过去,其实最大的那棵大槐树和最东头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隐隐约约看见院子的大致轮廓,是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里自然是栓不了马的。
两人分头行事,白兰快步走到树下,解开马的缰绳,朝着东边望过去,不远处就是官道,此刻官道上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
蹄踏、蹄踏、蹄踏……
这声音实在太有规律了,在这黑夜中显得如此清晰,白兰总感觉这不像是寻常的马队。
小院子的门“吱呀”一声合上了,夏灯将包袱帮着背上,小步跑过来问道“娘子,你在作甚,怎地从方才起,你就一直发愣。”
“你听,这是马蹄声。”
“官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马蹄声,兴许有人赶夜路,咱们待赶紧走。”夏灯不以为然的说道。
马蹄声由远而近,黑漆漆的好似有一队人过来。
这队人是从长安城的方向而来,队伍整齐有素,穿的也是禁军朱红色的官职衣裳,领头的人手里举着大大的火把。
夏灯一见立刻变了脸色,往后退了一步隐在白兰身后。
领头的人大喝一声道:“何人!”
“军爷,小人家住此处。”
见来人如此强悍开口便是呵斥,穿的又是朱红色的官制衣裳,想来是不好惹的,她心中虽然有些惧意,但稳住心神之后装作坦然的样子回答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小院子。
马队后边忽然一人翻身下马,对着白兰道:“看你这文文弱弱的样,是个读书人?”
“少聒噪!与人缠都甚,耽误了大人的正事要你好看!”马上举着火把的人呵斥道。
“偏你惯爱大惊小怪,不过是举手之劳,时辰还早的很,误不了事。”那人朝着白兰站的地方走过去了,他的目光在火把的映照下露出露骨的色相,令人看着发毛。
“章四!”马队中隐着的人淡淡的唤了一声,看不到此人的样子,只是听声音实在有些特别,沙哑低沉,那种颗粒很大很大的沙。
“大人,小人只是看这里拴马再合适不过了。咱们都将马干脆拴在此处好了。”那叫章四的人听了这话慌忙退了两步,将马拴在大槐树上,朝着火把照不到的队伍深处望过去,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小人不敢耽误大人们的正事,告辞了。”白兰觉得这伙人危险,便借机想要离开。
“慢着!”
是队伍深处的人!
白兰心中一颤,双手握拳佯装平淡的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笑着道:“不知大人们有何事小人效劳?”喜欢月东出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月东出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