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很香, 算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睡得哈喇子流成一道线,鼻涕泡都吹上天的那种。
欢天喜地送走那个鬼畜军警,我高兴得在床上滚了十圈, 就差去夜店蹦迪高歌一曲农奴翻身把歌唱,对着麦喊得撕心裂肺来释放内心的激情。
报应来了。
现实狠狠泼了我一身冷水, 真是冷酷无情的世界。
全身做完检查就被五花大绑进飞机,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早就恭候多时,那个西装男早就不知所踪。
女人皱眉抱臂坐在里面,打量我几眼,目光掺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羽毛般略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貌似地位很高的女人不耐烦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待在门口待命, 说要亲自看守我。
待人全部走后, 金发女人走到我旁边,皱眉看我被蒙上的面纱, 眼神变得极为奇怪, 透过镂空头纱, 我可以很清楚看见她略微松动的眼神, 仿佛透过这张面容在怀念什么。
她直直走过来掀开那层碍眼的面纱, 死死看着我的脸, 过了一会忽然惊醒, 身为优秀上位者的素养使她很快调整面部表情, 恢复刚刚冷静模样, 微颤的指尖昭示她与表面不符的内心。
电光石火之间,我明白了, 顿时想打开窗子跟蓝天白云遨游共舞。
完了, 又来一个。
被我爹美貌迷惑住的可怜人, 看样子还是爱而不得的那种, 那眼神都能跟激光媲美了,恨不得把我拨皮抽骨吞吃入腹,万一她说要把我当我爹的替身跟我搞百合可怎么办。
一瞬间,我担忧起了自己的节操,这年头萝莉控这么多,我害怕。
不,我要为我家蓝蓝守身如玉,我绝对不会碰其他人的!
蓝蓝,你要相信我,虽然这个大妈她很大很白,我也不会被诱惑的!
见我沉默不语,她站着居高临下的捧起我的脸,指尖摩擦脸颊,带着看不透的目光一寸寸加深,把我吓得快要冲出去换人了,那个水仙男也比要跟我搞百合的人好啊!
“小女孩,要加入我们吗?”她说道,“一个你父母曾经待过的地方,你是属于我们的,除了我们,你别无归处。”
她突然温声细语,换了副面孔爱怜的摸着我垂落的黑发。
.......
阿姨你把我逗笑了,我是脑子抽筋才会加入你们内在早就肮脏腐朽的机关,你们馋的是我吗,你们只是馋我手里掌握的机密情报。
哦,可能还有异能力,毕竟在横滨时为了救侦探社在猎犬面前暴露爸爸的异能力,应该早就被上报了吧。
还有,别糊弄我,谁加入过你们组织,你搞笑呢?
“抱歉,大妈,我害怕。”我委屈。
女人身体僵硬一秒,眼中快速闪过想掐死我的目光,随后深呼吸笑容满面道:“没关系的,可怜的孩子,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还有,叫——姐——姐。”
“好的,阿姨。”我抖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堵死她想让我改名的想法。
如果没有良好的修养和任务加身,那个大妈肯定想过来撕烂我不停哔哔的嘴,而不是装成知心大姐姐压抑怒气跟我温声细语聊天,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毕竟每个拧不开瓶盖的女人,可能会轻轻松松扭断你的头盖骨。
出于对这位阿姨演技的肯定,我也表演起了五毛钱演技。
暗示起效了,她见后意料之中笑了,安抚性拍着我的肩膀,掏出一把钥匙解开了除爆.破装置之外的枷锁,把我拥入怀中。
双手紧紧环抱腰肢,背后的手慢慢以不足以让人感到危险的速度看似随意的移动找寻目标位置,默默叹口气,这张遗传自父亲的脸也就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了。
过了几分钟,我抽抽噎噎从怀里出来,右手背过去。
缺水引起的口干舌燥让我有点口渴,索性拿起身边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牛奶一饮而尽缓解口渴。
躺在座椅上,上下眼皮打架,眼前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头脑渐渐昏沉,头一歪彻底沉沦于意识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嘎吱门声响起,高跟鞋摩擦地面声音由远及近,试探般顿住脚步,不一会又好像确认了什么继续前行。
当声音彻底落下时,漆黑冰冷的枪支也悄然对准她的眉心。
“惊喜吗?”我睁开眼。
同样反应迅速抽出另一把枪对着我脑袋的女人恍然大悟,面上带着被欺骗的屈辱,扭曲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咬牙切齿:“该死,早该想到的,果然跟那个家伙一样,又一次欺骗了我!”
“明明用了十倍的药量,却还是失败了吗?”
站立一旁举枪瞄准她不太灵光的脑袋,我无辜极了,觉得她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身为特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掺杂私人感情,刚刚看到我的脸就方寸大乱,要是我爸本人在这,你就是个炮灰命。
不可以和我对视,不可以看我,也不可以听我的声音,这是忠告。
很明显,被过去笼罩无法自拔的羔羊早已落入陷阱。
“你不应该用十倍药量的,直接配上致死量喂给我就好了,说不定我还能昏迷个一两天。”想起过往的经验,我斟酌着颇为遗憾的提醒她。
身体体质异于常人,什么药物有用,什么药物无用,都需要亲自实践才可以判定。
比如毒药,无论什么毒药,喝的剂量如何,药效发作间隔多少,到最后都会被特殊体质吸收化为身体血液一部分,相当于体验死亡前刻的特殊饮料罢了。
话音刚落,一群全副武装的军警听到声响破门而入,站在女人身后举着黑黝黝的枪口对准我的脑瓜子,只有稍有动作,就会马上被爆头,一时间局面呈现压倒性。
胜券在握的女人见状笑了,举着枪,红唇勾起,现在这个局面,贸然出手是最愚蠢的选择。
双方陷入僵持。
处于劣势的人首先打破平静。
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举枪快速对准自己太阳穴,全然不顾自身生死微微扣动扳机,食指逐渐在对方越来越不安的眼神中加大力度,成功让他们后退一步。
太阳穴处冰冷的触感使大脑格外清醒,我甚至都能想起来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有点饿了。
“别想了,死都不会加入你们的,连尸体都不会留给你们研究的。”我笑得很无辜,“脖子上这个东西在心跳静止的时候好像会自动爆炸,要不要试试看,我有点期待。”
被这一举动惊到的女人扭头呵斥:“全都给我放下枪,她是上面点名要的人物,绝对不能伤害到她!”
随后,她又换上和善的面孔,循循善诱。
“乖孩子,放下枪,你不能让你逝去的父母伤心,他们肯定是想让你活下去的。。”
没想到扳机按下的力度反而加大了,女人更惊慌了,索性用乞求的目光企图打动还在继续在死亡边缘探脚的人,唯恐一枪下去脑袋开花,到时候人财两空,折了夫人又赔兵。
“我拒绝。”叹息般垂眸,朝对面露出很是平静的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戏谑她,“你们什么也得不到,机密文件全部被我烧掉了,你们想要的信息会随着我的死亡永远尘封,而且我还提前把你们的弱点交给了你们敌对方。我想想,现在差不多文件已经交到他们手上了,你不觉得狗咬狗很精彩吗?”
对方果不其然被气得半死,枪都拿不稳了:“疯子,你疯了,所有人都会陪你一起死的!”
“生命不过是昙花一现,死亡也未必就是终结,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我反驳。
在这个远离地面几千米的地方,没有玩偶的存在无法发动异能,这样下去到英国妥妥羊入虎口,根本无法守护住父母留下的最后的爱,也无法完成我的理想。
纵使记忆被冰雪侵蚀,身体燃烧殆尽化为灰烬,自身生命全部流逝,我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绝对不会——
我的爱意永不消逝——
扳机扣动至最底部。
“砰——”
金属破碎声格外沉重。
扭断的枪支。
被紧紧包裹住甚至被用力按压发出清脆骨骼碰撞声的手指。
面无表情悬空的异能。
仿佛融不进万物的淡漠眼瞳默默注视即将半步迈向死亡的人,兀自多了分忧伤。
在异能出现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被银丝贯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静止动作,宛若被木偶师随意操作的木偶。
“每一次都会出现扫兴,你不觉得很无聊吗.......”我面无表情看着扭成一团的废铁被突如其来出现的异能随意丢到一边,只觉得讽刺。
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
越来越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