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竟全是对的,”一个人走到我跟前,正是方才攻击过我,刚化成人形不久的那只灵兽,他冷冷开口,目光中满是警戒,“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我才发现,它化成人形的时候身材魁梧剑眉星眼,长得还挺英气。
“我们有仇吗?”我皱眉。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一怔,没有说话。
“刚才经过村子的时候,你踏破我屋顶,差点踩死我;刚才你又从天上冲下来,差点踩死我;现在你又气势汹汹地过来质问我,咋滴,”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怒气冲冲,“这次我要是回答得让你不满意,你还要变回灵兽踩死我呗?”
说罢,望着他和他身后一众高大魁梧的同伴,自知远远不是他们对手的我委屈得红了眼眶:
“大哥,你是踩我有瘾吗?”
“噗哈哈……”话音一落,灵兽们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吓了正全神贯注抗议的我一个哆嗦。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男子道,回头看了眼大笑的同伴,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是故意的你可我一个人踩?你看上我哪里了,我改行吗?!”委屈和愤慨已经让我忘记了恐惧为何物,我吼道。
“噗哈哈……”灵兽们的笑声再次响起,这违和的笑声让正在气头的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它们笑什么?这声泪俱下的控诉那么凄惨无助,它们竟然还在笑?!
哪里可笑了?!
“对……对不起……”不等我发火,在灵兽们的笑声中,男子已红了脸,颇为局促地道。
“???”我大惊,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大的反转,本以为会踩死我的人竟然跟我道歉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还有别的事吗?”趁势,我转过身,双手背后,冷冷开口,摆出一副不在追究的姿态。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大概就是我了。
“没事了没事了,嘿嘿。”见状,男子果然顺坡下驴,忙不迭地道。
“没事我就走了。”
“嗯嗯嗯。”
待走到之前村民们看热闹的那片树林,见灵兽们没有追上来,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好险!
刚才那些灵兽虽然看起来很凶,而且踩我的那只脾气还不怎么好,不过是头脑简单,粗犷豪放,不拘小节,不像那些族人,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弯弯绕绕的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不是对我有敌意,做个朋友还是挺不错的。
此时,树林里已经空无一人,族人们显然已经回家了。不过,既然还能回家,说明之前跟我一样,虽然被妖怪和少年的打斗波及,但是并无大碍。
可是我猜错了。回到村子才知道,近乎一大半的村民都受了重伤。由于人太多,师父的药馆里已经招不下了,只好让药馆旁边的人家把屋子腾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大惊。
受了同样的波及,而且我比他们离事发点更近,为什么我安然无恙,他们却反而身受重伤?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灵兽的话陡然浮现在耳畔。我抬起双手,想起在羊圈出现的指尖火,想起愈合自己身体的诡异蓝光……
以前,我一直把村民视为亲人,自他们接纳我到现在,我已然习惯了这种安宁、祥和的生活,即使知道自己并非纯血统的人类,也没有再刻意去寻找自己的身世。
直到今天,见到那些具有和异能相似的法力的妖怪,我才想起最初自己走出冰洞的目的——
寻找自己的真正身世。
“那些妖怪太厉害,又进行了两次交锋,我们肉体凡胎,怎受得了那强大的法术波及!”师父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抬眸,对上师父焦躁的目光。
两次?第一次交锋我知道,是两伙人刚开始打的时候,我还被那股强横的力量击飞了出去,可第二次是什么时候?
苦思了片刻,我方想起来:第二次,应该是蓝衣少年破诛心阵的时候,只是那时我被那只和我八字相克的灵兽追着踩,光顾着逃命了,所以对那次交锋没有任何印象。
可那是最激烈的一次交锋,蓝衣少年元气大伤,布阵妖怪全军覆没,按理说,光阵底下的我首当其冲,即使不死,也底丢大半条命,现在竟只是受了轻伤,想必是那只块头硕大的灵兽在追着我踩时,替我挡去了交锋时所产生的大部分冲击。
这大概就叫因祸得福。
师父还要说什么,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身上,眼中浮起一抹疑惑:“有鱼,你没事?”
“啊?我……”心上一紧,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如果被别人知道我和普通人类不一样,他们一定会立即把我赶出村子的!
“师父,你也受伤了啊……”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见师父身上包扎了很多布条,便扯开话题道。
“嗯。”师父嗯了一声后,便继续工作了,没有继续追问。受伤的村民实在太多,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有鱼,帮我把止血的草药拿来,”师父一边忙着给一个村民包扎伤口,一边道。闻言,我忙找到草药,递到师父跟前。
接过草药,师父欣慰一笑:“幸亏你没什么事,否则都没人给我打下手了。”
“我天生命硬,嘿嘿……”搪塞一笑,我道,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终于翻过去了。
几日不眠不休下来,终于让重伤的村民全部脱离了生命危险,本以为此事一了,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下了,然而不等村民们完全康复,男女老少们就开始准备瓜果牲口、彩带篝火,张罗起一年一度的祭神大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