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又是新的一天。
文笙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红着眼盯着她看的季霆渊。
她吓了一跳,脸色莫名有些苍白。
“你醒了。”季霆渊冲她很淡地笑了一下,眼睛里藏着情绪,令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下来,一种哀伤的氛围袭来。
文笙没说话,季霆渊又问:“抱你去洗漱?”
文笙没反对,轻声问:“栾梓虞的追悼会,几点开始?”
“早上九点。”季霆渊的声音沙哑,将人从床上抱进浴室,亲手为她洗漱好,然后又把她抱出来放在床上,转身给她挑出一套肃穆的黑色西装。
“现在几点?”文笙对他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不适应,脸上闪过一些尴尬。
“七点半,还早,换完衣服我带你先去吃个早餐。”季霆渊自己吃不下,但文笙身体本来就弱,一日三餐还是要准时吃。
说完,季霆渊就想动手给文笙换衣服,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文笙重重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
“我……我自己来。”文笙耳根泛红,低头拽住自己睡衣。
季霆渊嘴角勾了勾,但心情沉重实在没心思逗弄她,便微微颔首:“好,需要帮忙直说。”
他很绅士地背过身去。
文笙赶紧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虽然单腿站着有点麻烦,但花费一番力气,文笙还是自己穿好了衣服,就是折腾出了一身汗,最后累得坐在床边直喘气。
季霆渊听到动静,估摸着差不多好了,便转过头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深色手帕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去了那边,顾斯屹的态度可能不会很好,到时候你不要想太多,我会护好你,嗯?”
这么温柔的季霆渊,文笙真切地感受到了不自在,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知道了。”
一切收拾好,季霆渊去拉开病房门,宋衍推着个轮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堆保镖。
季霆渊把文笙扶到轮椅上坐下,从宋衍手中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白花和黑纱,用别针细心地给她别上,然后才沉默着把人从病房里推了出去。
栾梓虞的追悼会,在顾家的一个小礼堂里举办。
在这个礼堂中,曾经举办过顾斯屹和栾梓虞的小型私人婚礼,当初栾梓虞和顾斯屹站在台上,父母亲人还有几个兄弟站在台下为他们的爱情和婚姻送上祝福。
当时栾梓虞哭得泣不成声,最后定格的笑脸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顾斯屹选择在这里举办追悼会,也是为了圆栾梓虞的心愿,令他们的爱情有始有终。
车子停在礼堂外面,文笙被抱下车坐在轮椅上,迎面走过来黎景宸等人,他们个个身着黑衣,一致胸前戴白花、袖口别黑纱,表情都格外庄严凝重。
尤其是江忆寒,他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害怕别人看到他眼眶中噙着的眼泪。
“大哥。”季霆渊推着文笙走过去,不出意外地在他身后看到了同样穿着黑色套裙的颜冉。
连这种场合都带过来了,季霆渊看着黎景宸的眼神中带着复杂。
黎景宸被季霆渊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他到底是五人中的老大,表面一点都没看出来心慌,还兀自沉稳地冲季霆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