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后院厢房内,尉迟夫人和尉迟瑛的表姐正坐在桌边焦急的等着,已然十九岁的宋家小姐蹙着眉头,忐忑而焦急的道:“姨母,这次的这个能行么?我都已经嫁入袁家三年了,我要是还生不出孩子来,这袁家可就真的要把我休了。”
一想起这个,宋清芸便红了眼眶,眼泪也止不住。
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七出之条也是将无子放在了第一位,她虽贤良,上孝公婆,善待下人,可无子女这一条,委实能压死她。
眼看着外甥女就要哭出来,尉迟夫人心疼,宽慰道:“你表弟说了,这个女医的医术好得很,你就先让她给你瞧瞧,说不定就能怀上了呢!”
宋清芸抹着眼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尉迟夫人纵然再怎么心疼,也没什么好法子。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被休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生。作为一个女子,成亲后,你可以善妒,也可以荒淫盗窃,这些虽名声不好,却也是嫁得出去的。可你一旦因为不能生而被休。那基本就没什么后路了。
可偏偏,她这秉性纯良又贤淑的外甥女,就是不能生。
尉迟夫人同姐姐关系好,自然也心疼自家的外甥女,奈何三年了,两家人也没找到什么好法子,如此,才会在听尉迟瑛说起安红袖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她给宋清芸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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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这边,宋清芸眼泪刚止住,尉迟夫人便听见了尉迟瑛的声音,抬眸便瞧见尉迟瑛掀开厚重的帘子,带着一个带着面纱穿着红色大氅的姑娘从外面走进来。
虽说那姑娘带着面纱,那一双杏眸极为澄澈,就好似林中山泉一般。未经世俗沾染,尉迟夫人眼神亮了一下,随即便站起身来,笑着迎了上去。
“这位就是阮姑娘吧,今日寒冷,你这一路过来冻坏了吧,快过来暖暖。”说话间,也不管尉迟瑛,便拉着安红袖走到火炉边坐下来,一边吩咐人给安红袖斟茶,一边从侍女手中接过汤婆子递给安红袖,笑得端庄而柔和地道:“先前就常听我儿提起姑娘,说同姑娘关系极好,那日里又拿了姑娘做的糕点小吃回来,我当时还说呢,这孩子怎的突然这么有孝心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姑娘才有了这福气。”
“不过,姑娘的手艺当真是一绝,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呢。”
安红袖来了京城以后,还真没怎么跟长辈打过交道。毕竟上官家无长辈。以至于,乍然瞧见这么一个热情又端庄的长辈,且还是京城显贵世家里的嫡系贵夫人,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回头求助地看了尉迟瑛一眼,这才道:“夫人过奖了,其实是尉迟公子孝顺,我那天是因为他说起方才做了那些点心出来的。再有,我也没做什么,做糕点的材料是上官家的,做的时候,尉迟瑛还在一旁帮忙,准确说来,都是他们两人的功劳。我啊,不过是在一旁说几句,告诉他怎么做罢了。”
尉迟夫人在京城这么久,鲜少看到像安红袖这样清澈纯真的姑娘,心下本就喜欢,又听她言语谦虚,顿时更喜欢了。
“那也是你的功劳,你啊,是不知道,没认识你以前,这臭小子一天天的就跟一些狐朋狗友的瞎折腾,时常惹祸,如今认识你,不光不惹祸了不说,还知道孝顺长辈了,我啊,真真是打心眼里感激姑娘你。”
“夫人客气了。”
尉迟夫人的连环夸安红袖委实有些招架不住,心下也莫名紧张着,求救地看了眼尉迟瑛,见他正低头,给阿箬递了个眼色。
“尉迟公子本就单纯善良,并非是受谁影响,他本就一直惦记着家人长辈,只是有些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而我那天做的点心,刚好适合你们,他心下惦记着你们,才会带回去。不然,我也不知道夫人你们喜欢什么不是?”
听着安红袖这一番话,尉迟夫人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