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生老师的气,其实他之前脾气没有这么坏。”
习习夜风中, 梁初和乔双鲤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乔双鲤把头从汉堡中抬起来, 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 梁初笑着点了点嘴边。
“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老师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对空心症研究这么深?”
“是有点。”
乔双鲤不在意擦了擦嘴角, 一口把剩下的汉堡吃完,惬意靠在躺椅上舒了口气, 四肢用最舒服的姿势伸展, 就像只懒洋洋的大黑猫。
“我在网上搜过夏教授的生平, 上面写他是Q大数学科学院院长,正教授,还是牛津大学荣誉院士, 在四十岁的时候就获得了菲尔兹奖什么的。”
“是的,老师只是普通人,除了师母以外和猎杀者之间本来没有任何的焦点。”
梁初道:“师母是一名猎杀者, 而且在维和军队服役。”
“实际上, 这很危险。”
在国内,军队主要负责地面上发生的空兽事件, 而九局更多的负责看守禁区。很难讲地上与地下到底哪个更危险,但因为军队强调合作作战以及令行禁止,除了几大将军以外在军队服役的猎杀者少数是A-级, 大部分都是B极的, 他们的领域意识不算太强, 能够更好地合作,面对地面上大部分只是塑料袋或者小鼠层次的空兽绰绰有余。
除非例外。
“1998年长江特大洪水你应该在历史课本上学过,造成灾难的原因除了连降暴雨,大暴雨使长江流量迅速增加以外,更多的是那一年正巧赶上山海鼠潮暴动。”
梁初声音很轻,娓娓道来:“实际上全球海域几乎都被南皇及其爪牙占据,山海鼠王麾下海水虽然带个海字,更多的却处在我国的江河湖海中。水耗子,水鬼,水猴,无论叫什么名字,以前村里传说,有小孩去河里游泳结果被抓住脚活生生淹死,并不仅仅是什么水草,抽筋之类的原因。”
“在很多年前,我国猎协就向世猎协提议,将山海鼠的名字更正为山河鼠,只不过98年暴动时童校长封印了山海鼠的权柄之一,就是在龙虎山那对山海鼠眼,掌管一切水鼠的。这个提议也就被搁置……扯远了,总而言之,当年抢险救灾的军队其中有很大部分,是在军队服役的猎杀者。”
“夏教授的妻子也在其中?”
乔双鲤猜测,而梁初轻轻点头:“是的,他不知道这一点。那年老师被菲尔兹奖提名,在牛津整理他的研究成果。他以为师母是去抢险救灾,没想到……那场洪水吞没了无数人的生命,童校长和山海鼠王的战斗差点让洞庭湖和鄱阳湖决堤。虽然最后人类险胜,山海鼠王元气大伤,但在那一场战斗里师母的空心症爆发了。战后混乱,没有人找到她的踪影,遗留在原地的只有她的军牌。”
乔双鲤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放的很轻:“所以,夏教授……”
“老师没有遗忘师母,她不是被空兽吞噬的,只是空心症。军牌上她的火焰也一直没有熄灭,师母还活着。”
梁初尽可能轻松地笑了笑:“这应该就是老师选择一头钻入空心症研究的原因吧,实际上他真的非常有天赋,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一个普通人能够把猎杀者方面研究的这么深刻。那些教授们甚至惋惜,如果老师是个猎杀者的话,他绝对会有更大的成就……但老师却痛恨猎杀者,性格也越来越古怪,愤世嫉俗,看谁都不顺眼。”
“夏教授的妻子……还活着吗。”
“活着,一直都是,军牌上的火焰从来没有熄灭。老师对我……比较看重。”
说到这,梁初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腼腆道:“你知道,我是特战毕业的。当时老师觉得,特战毕业的总有些本事。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来,我也没有找到有关师母的丁点踪迹,实在是愧对老师的教导。”
“所以双鲤,在治愈空心症方面,你可以放心相信老师。他虽然脾气又倔又暴躁,但绝对认真严谨,不会一意孤行,采用什么危险手段的。”
听到梁初的话,乔双鲤讶异似的挑起眉头,随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夏教授的专业性。他确实十分优秀。”
“除了有点固执以外?”
梁初打趣道,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
“哥我正分析数据呢,你打什么电话啊。”
鸿文山匆匆推开实验室门,快步走过通道一直到了楼梯间。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不满神情溢于言表。
“我都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夏教授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就是个独·裁的老头子,一直都不让我们接触到核心数据……姜大校?拜托,我们哪有机会接触到姜大校啊!所有数据都是他带着梁初跟那个李志远采集的,这俩人是跟他最久的学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算腆着脸往上凑教授也不要啊!”
“第一次算是个意外,不也被乔双鲤给祸害了吗。”
转身靠在楼梯间墙壁上,电话那边的话语让鸿文山啐了一口,百思不得其解:“哥,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夏教授跟乔双鲤之间的关系?糟糕透顶好吧!前两天教授刚痛骂他一顿,这几天都没好脸色看。哈,就算他乔双鲤是特战高材生又怎么样,在我们这个研究组里他什么也不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鸿文山兴高采烈道:“今天教授又臭骂他一顿,那语气啧啧啧,我都不知道他有什么脸还呆在这,要我早捂着脸走了——减少接触?不是你让我每天收集信息的吗,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夏教授有多恨猎杀者,研究室里严禁使用火焰,我一点事都没有好不好。”
“啧,烦死了,挂了挂了不跟你说了。马上七月我过了生日进入成年期以后就一点事都没了,这可是哥你答应我的啊——先挂了!”
嘟!
鸿文山狠狠挂断电话,左右看看没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叼上一根,点上火,嘴里不干不净地含糊嘀咕着:“乔双鲤有什么好怕的,一个个对他这么上心。我倒没看出他哪点强来着,跑腿倒是一把好手。”
自顾自笑了两声,鸿文山吐出一口烟,瘪嘴做出不屑的神情:“乔双鲤,乔双鲤,成天乔双鲤。哈,也不知道他整理完那些资料了没,我可弄到最乱了。要不是那个梁初老帮他干活,这几晚上他都得留在这干活!嗤,高材生……”
鸿文山讥讽嘲笑一声,掐灭烟头往研究室走。然而他刚转过头就被吓了一跳。
一只黄白花纹的猫蹲坐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眼睛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