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一时领悟,一时又迷惑的。
遇见师父后,早就不再是随遇而安。
珍视她,并不想隐瞒她什么。
弟子之过,首罪师父。若不能引你向善,又有何资格惩罚?
叫夫君。
我岂会如此不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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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们今日就出发可好?上回下山前多待了一夜,第二日就出了个三尊会审,小骨还抄了三天门规……”
海上云间,剑舞翩然、又超离剑外的那个花千骨一时不再,重又成了师父身边小嘴不停、时时拉着师父袍袖的小女孩,正睁大眼睛,比划当时罚抄的场景,神情很是作真。
“你认为,第二日的事,是因我们未当日离开而起?才说了,没有什么可怕。”
白子画字字干净,让花千骨回味思索一番,他自己却抑不住眉眼轻扬。
“总是一时领悟,一时又迷惑的。”花千骨打个哈哈,低头笑了笑,抬起头时,眼里划过一道明丽的光彩,“那明日沐剑节,我再好好玩一天!今天去亥殿吃晚餐,师父要一起去吗?”
小丫头变得还真快。亥殿?吃饭?他惟独去过一回亥殿,那是收小骨入门那日,小骨重伤昏-倒,他去亥殿把她带回绝情殿。
小骨那时,轻飘飘如一片羽毛。为了叫他一声师父,受了多少伤……今日的小骨,早不是当是虚邪侵身、单薄可怜。
可白子画觉得,小骨还是没有变。缓缓点了点头。感到袖子被小骨拉扯得左右晃动,笑意再难抑止。
“千骨,你今日夺魁,可要和班导喝一杯!”亥殿还是原样,朽木清流一手拿着酒壶,另一只手扶着门框,歪歪斜斜走了出来,带出一阵酒香。
花千骨想起第一次见清流时,刚被师父带回长留山,师父离开了,留下小小的自己,既害怕,又勇敢。现在,怕是再也难离开师父一日了。
清流待自己很好,还想收到门下的。可从那时到今日,到永远永远,除了师父,又还想过入谁的门?并过谁的门……遇见师父后,早就不再是随遇而安。
师父的目光漾着一丝暖意,花千骨低头一笑,酒未沾唇人已醉。
“我可以喝一点吗?”一脸娇羞,莲子白润,莲心透红。
白子画点头,几乎现不出笑容的脸上泛着温爱。
大家入座。糖宝一定要坐在花千骨身边,落十一靠着糖宝坐下。
糖宝把椅子往花千骨身边一挪,黄梨木椅在棕瑙地板上发出尖锐的一声,引得众人全往这边望。糖宝丝毫不顾,一个劲拉着花千骨说东说西。花千骨也十分乐意,冷落了其他人,倒不在意。
拖椅子的声音在落十一心头划了一刀,他吃痛地坐在一旁,不敢靠近。
落十一在糖宝面前变了个人,早是寻常事,是以大家安静片刻,复又开始玩闹。一时觥筹交错,玉箸纵横,欢笑声缭乱。
花千骨正眉开眼笑,答谢老友们的祝贺,忽然拧起浓黑的眉毛。听到几声筷子碰撞,在祝酒欢饮中格外刺耳。
席间飞起一只鲜红硕大的桃子。下一刻,全席噤了声,桃子被一根筷子从正中心穿过,筷子握在白子画手中。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桃子又稳稳落入了糖宝的碗中。
“尊上……”糖宝的声音有些失慌,脸涨红了。
“自食其果。”白子画不慌不忙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