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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此门无槛,中心有限(2 / 2)

南无月又从白子画二人身旁走过。两人站得更近了些,眼中晶莹映照秋色。

长凳上三人发生了争执,一个少年和一五旬老者僵持不下。老者旁,一妇人劝阻拉扯,却不奏效。

南无月不可觉察地蹙眉:“佛门随缘,众人有份。请这位施主先同小僧来。”看向那少年。

少年粗浓的眉几乎连成一线,眉的暗黑晕开在额间。瞳距很近,挤压着一股戾气,此刻更向中心一拧,看也没看那老者,跟着南无月去了。

半个身子刚踏入庙门,就愤愤说了起来:“我中意的那女子同我青梅竹马,本来待我不差。如今却恋上他人,已是要谈婚论嫁,我真想……”

“施主不可恋慕这位女子。”南无月突然打断他的话,字字坚硬。

“为什么?”少年诧异多于不忿。

“不可便是不可。”南无月依旧无动于衷,如法官宣判。

“凭什么?我爱恋慕谁便恋慕谁!”少年似乎反应过来,喊了出来,郁愤在刚愎中化作肆意自白。

“这女子也是,爱恋慕谁便恋慕谁。”南无月保持着慢悠悠的节奏,言语中却是不可违逆的坚韧。

少年无言以对,愤恨似落了空,目中凌厉之气更甚。

南无月兀然在他身前跪下:“请施主积德,勿要动杀念。因果循环,地狱并不仁慈。”便喃喃念起经文来。

少年眼中凌厉之气瞬时失神,惊惶失措跑了出去。绊倒在庙门,不顾跌痛,不顾刚才与他争执的老者的斜眼,跑开了。

南无月又一次走过白子画二人身边。二人神色些许复杂。

“大师定是训诫了那小子。”老者双眉上扬,双目炯炯,看似对自己的说法深信不疑。

“不曾的。”南无月淡淡摇头,将老者并其妻请进庙中。

“我是我们村里的手艺人,会扎各式各样的风筝,大家都来买。偏我们村里有个人,自小就离了乡,并不知做什么营生。如今三十岁上下,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好好的回家不闲着,却做起风筝来。他那风筝金线银丝,图案繁复,确是要比别人的好看,也很难做出来。可是,哈哈哈,他那风筝不能飞的,不能牵着玩,又有什么用?可还是有少数富人去买,就为挂在家里慢慢看。我这就看不惯了,去找他说理。他却说什么,他不是扎风筝的,偶然扎一次,不是为了牵着满天飞,倒是只当作一件工艺品。我说你这就不对了,风筝就是为了在天上飞的,你简直不讲道理。他却说,那我们就别说了。就关门让我走。我想你凭什么啊,又叫了弟兄一起去找他论理,他门也不开。这两日,又离开村子了。”

老者几乎不换气,说了一长串,故意把调子提得一高一低,很是欣赏自己的讲述。

“施主前来,就是为了和小僧讲这个故事?”南无月看着庙门外,声音低平。

“大师,这怎么是故事呢?这是真人真事!”老者直直看着南无月空远的眼睛,也不顾看懂没看懂。

“施主与这人争论,这人不理会,可见没有做真。只是施主当了真。世人争这一口气,到头来都是空幻。”

“大师是入了佛门的,不争了,我们怎么可能不争?大师也说,人世若有苦恼,可到佛门求助。今日怎么说我这事不是事呢?”老者声音竟提高了几分。

妇人在一旁慌忙拉住,小声道:“孩子他爹,你怎么对大师这样说话,不怕报应?是你自己要去招惹人家,人家都不和你计较,你倒非要……”

“你一个妇人家懂个什么?”老者对他妻子吼叫起来。

“女施主心中有善念,有明辨,已是菩萨心怀,”南无月郑重点点头,又向老者,“佛门渡众生,也须众生自渡,积累善因。作恶业必得恶果,施主口舌生是非,还挑掇他人言语群攻,这是口业了。施主要争一口气,无非为安心,争恶气却不会得安心,施主切莫忘记初衷。”

老者气势软下来,取而代之是一丝惧怕。

南无月将香递给夫妇二人:“回去诚心礼佛,不可再造恶业,谨记谨记!”

送走了求解上香的人,南无月又把白子画二人请到原先的石头寺庙前。

“小月……大师!”花千骨一切看得明白,各人的苦难,他或劝或慰,或哄或斥,都能化解得恰到好处。

“第一人求胜之念太重,只能劝他将执念安放在佛门,心有所托,自然少生纷扰。回去安心考试,或许可成。第二人丧子之痛太甚,只能晓之以死者安乐,点出她不舍中的私心,从而放心死去的孩子,安于活人的日子。第三人为情成执,只好用他的执念反问他,他可按心愿去爱,别人亦可。至于爱而成恨,必当明之以利害,早日放下杀意,否则地狱火烈。第四人妄生争执之心,又发恶言,挑拨是非,自然要斥责,恶业恶果,且不会有安心。二位说,这样可是?”

白子画浅笑颔首,花千骨脸上已是惊喜。

“我把以前的淙音寺开了一隙光明,又建了新庙。从此不再拒绝众生。俗念不可免,不必厚非;恶念不可助长,须当劝善。众生在自设的苦海,他人渡化之力有限,但尽可能。从此此门无槛,来者有缘,求者有份。对他们也不过是好好言语,连哄带吓,许以实利,晓以实理。众生害怕恶果,心有敬畏就好。佛门不设限,但进入中心者必少。”

说到最后一句话,只看着白子画和花千骨。

花千骨心中大明,她和师父的历练,是求尽善尽美,是不可能之可能,无论于修行于情感,这种无限之追求有时近乎残忍。而小月,却是在众生俗念苦海里沉浮,守住心中无上法门,慰解众生,即便众生之执之苦,在他看来本是虚无,本不值得。

都是这样的宿命和天性,放任众生还博爱,修行苦险只自知。但自己和师父一起,有多少欢喜和幸福,小月却一个人。幽若……想着想着,就不小心把幽若的名字念了出来。

南无月别过头去,摇手:“我身边一向没有人。从小孤单,入了佛门后师父也圆寂了,此后拒绝了香客。也是因果,前一世,我欠你太多情。你尽心抚育,竟无中生有,有了我的魂魄。为了保护我,还遭受极大苦难。你为我做的,足以代替所有人的爱。这一世,没人爱我,我只学会去爱众人。你不要哭,还是要谢谢你们的。我魂魄生于妖神之体,不知是否有牵连。是你们生于苦海又超离苦海的善念,感化了我对众生日积月累的厌弃。不然或有大恶果。”

花千骨始终不见小月面目,却听出他声音里一丝悲凉自嘲,自己的泪水似也流在心里,点点酸楚。感到师父握着自己一只手,伴着阵阵暖意哭喊出来:“上一世我就相信你的善,这一世我也是……很在乎你的。”

南无月正过头来,看着花千骨潸然泪水,笑了笑,淡入晴空稀薄的秋气。

有人往这边走来。是穿着僧袍、剃了度的何满,依旧带着面具,两眼平和,却无神采。正挑了两桶水从空地走来。

“朔风……何满……”花千骨却唤出两个名字来。

“小僧识亏。”自称识亏的僧人双手合十行了礼,就走开了。

花千骨这才想起南无月曾说过“何满识亏”这四个字:“他入了佛门?”怎么每次见他,都要换一个名字和身份?

“没什么入不入的。他要修佛便修,不要便不修。小月不是当时的小月,他知道该做什么。朔风还不是最后的朔风,他尚未找到自己的位置。二位先请回!”

南无月迈进最早的石制淙音寺。

花千骨经历蓝溪、淙音河谷、梦境心魔和刚才几番对答,心中情愫也如秋木,没有了枝叶缠绕,终究是枝枝桠桠。虽然秋空晴爽,此番历练也有所明悟。而最重要的人又站在自己身旁。不禁把握住自己的手握得更紧了。

“师父……怎么又还是秋天?”她很多话想说,问师父在淙音河谷受了什么苦,在梦境又如何……却只说出一句不关紧要的。

“师父也不知道。可能小月厌倦了,尘世的时间就过得快。”白子画抚着她发丝,却想着小骨之前的日子,也千年如一日。她来了之后,时间才慢下来。

“这样师父能陪小骨过新年?”花千骨双手清脆地一拍,银铃几声轻快地伴奏。

白子画又痛又喜,痛她孤身染病过了一个新年,又喜她孩子般的欢笑。

“小骨想去哪里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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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

佛教恶业:身恶业(杀盗淫),口恶业(妄语、绮语、恶口、两舌),意恶业(贪嗔痴慢)。喜欢半缘修道半缘君(《花千骨》同人)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半缘修道半缘君(《花千骨》同人)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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