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朽阁:万事有代价。劫难须牺牲。
师父和小骨:牺牲一个无辜者不可,何况牺牲天下人?救一人,就要伤害他人?
风逸谈风希:善恶极端,不善与人交。
白子画谈风希:强求于己者,须得学会宽容天下人。命运不帮助的人,当自行成全。
天钧心法: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故物我各得其所,各行所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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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逸掌门,第二封信请念一下。”
花千骨这才仔细去看一眼早认定是异朽阁的信件。见师父拿出和前封信纸一般的第二封。全是淡黄底色浅绿流纹,简单至极却奥秘难言,甚或诡异。
“万事有代价。与神器相关联的人,自然受蓝溪玉波及至深。救人亦有相应代价,被救之人要承付,施救之人亦不可免。天命选中之人,俱无可逃。时间总是正好够用,有心天助,备而无患。”
“师父……”花千骨感到小小的信纸,笼罩起幕天席地的危机,恐惧蔓延无边。师父做了这么多,一直为救风希、为应对这场劫难,那师父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不要……
“小骨,你安静听师父说完,可好?”
师父语声低沉,容纳如此多的温爱。花千骨感到心中眼中泪水饱满。微微点头,等待师父说话时,整个世界都抽空了。
“小骨,上世……神农鼎中毒,为师给你留下一本册子,你也没有好好去读。都交代你了,你却要去犯错。”
花千骨低头拜倒在白子画身前。
我今生所做的一切都不后悔:死在师父剑下时说了这句话。是的,那时是不后悔。但现在看来呢?若能重来一次,也许真有更好的法子?为什么一定要用违背师父的方式来救师父?师父从来爱惜的不是一己生命,而是天下。天下和她……但是,当时又能怎样呢?现在又能怎样?
“为师此刻不是要怪罪你,惩戒已过,道理你都懂得。当时你我间的劫难,注定你死我活,你……为救人,亦无可深责。此番历练已不同,为师望你不要再犯相同的错。牺牲一个无辜者不可,何况牺牲天下人?不然……劫难不可救,你我也必死。为师……第一个不饶恕你!此书你收好,望日之后打开。”
花千骨举起双手去接师父递来的书。感到时间无限漫长,仿佛要双手托住整个苍天。没有说一个字。
落在手上的书册纯洁轻盈,却无比厚实。接过书时看到师父的面容,温慈和庄严一体,由初自终不移。
白子画扶起她来,像是拾起一片轻羽,丝丝纤渺,根根紧缠。看到她低垂的眉目轻轻向他打开一个世界,满眼饱含的泪水清莹五彩如玉,坚实若冰。
小骨在他身旁坐下,往日再安静也能觅到一息淘气,今日全无。手里捧着的那本书册,似桃花从中珍藏的,那一方天海无尽。
“风逸掌门,可否再言及风希?”
“尊上,风希生而承负诅咒,晚辈所知,亦无更多。除去恶咒,或许还其它,或许……良善。师弟在善恶两极摇摆,不善与人交,又极度敏锐。晚辈护他十四年,未与第三人交。兴许偏差,如今他更不懂得应对,蝇头小事,却能身心震动,不是为人弟子应有常态,亦难以立足天地之间。此晚辈之过……”
“风逸掌门无须深责。此亦风希天性,不可强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