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希应当醒了。他还不醒,是不愿醒。这些日子你们常来看望风希,道理也同他说过了,他不是无动于衷。如今你们义务已尽,他当醒来面对。
我生于大善大恶交汇,本不属于人间温情。大抵是和花姐姐的牵连,让你我一场缘来缘去。佛家说万相皆空,我看过了烟花绚烂,空寂的天空也当耐受。不要自我欺骗。
师父是待她有些不同了,她在师父前也是。那又如何?遵从心中的敬畏也如牵恋,才能安然跟随在这样完美无瑕的人身边。所有这些日子,奇美如梦,却只在清醒间,方能领会。
我犯过比风希更大的错。师父罚得很重,重到我当时无法理解。但最终,还是理解了。前世我死得很绝望。但师父宁愿让我怨他,也没有模糊他的原则。最终我选择以死修复天地,——是我的初衷,也是他的本意。
你不要怕风希不理解。即便现下不理解,早晚会理解;即便此刻怨你,也不会无视你的教诲。不可总是温言相劝,事事顺他的意。他以为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你,如何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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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希应当醒了。他还不醒,是不愿醒。”南无月平静一句,几人不语,却起了波涛。
白子画点点头,收束了众人的目光。率先走了出去,众人都跟上。
“这些日子你们常来看望风希,道理也同他说过了,他不是无动于衷。如今你们义务已尽,他当醒来面对。”看到小骨似懂非懂点点头。“小骨,看好这道门,不要放人进去看望。”
这一整天都不见师父,自己守在风希门口看书、练剑
可是师父不在身边,总有点安不下心来。仔细去回想昏迷后所历,只隐约记得一些痛楚,和绚丽的光色。可醒来就落在坚实的大地上,落在师父身旁。梦中记忆,也如前世一般茫远。
看得出,师父为此很担虑。师父不会又在想方设法救她?师父不要再用舍身的法子了!可两人谁也没有答应谁……
啊,师父怎么在?
顷刻浮上心头的,竟是房中和师父两相对望的画面,师父言语不能述清的青丝万千。她还没能梳理一丝一缕,就在人前端束了,在海天里飘飞了。
看到露风石上形单影只。不像是在千山万海之上,倒是压在众生之下,更显得瘦弱。
不是师父。却站在师父的位置。
青丝泼墨,消逝在冬日云蓝成色的天空。僧衣受戒,似无牵挂,亦有牵挂。这是小月。
一个在邪恶灾难下幸存的灵魂,众生从没有眷顾过他,最终却要担负起众生。在师父,是自然从心的选择。小月经历许多磨难,终于做出这样的选择……
“南无月……大师!”幽若缓步走向南无月,如同登上巅峰,寸步艰难。
“幽若……掌门!”南无月回头,天海背景中,淡若云烟,眉间一缕愁苦就要化去。
寒风一阵,只言片语更零落飘散。花千骨伤怀中想到火夕那句两情相悦不易,想到六界看过的那些爱与无奈……
“对不起……”幽若咬得发白的唇间挤出三个字。
“没有……谢谢……这一世,是你让我看到春暖花开。”南无月那孩子的笑容依旧纯净如清莲。没有艳阳,月光惨白。
“我……欺骗了你……”幽若用袖口擦拭眼睛,却拭不去哭声。
“不是。我生于大善大恶交汇,本不属于人间温情。大抵是和花姐姐的牵连,让你我一场缘来缘去。佛家说万相皆空,我看过了烟花绚烂,空寂的天空也当耐受。不要自我欺骗。你……保重!”
花千骨站在桃林,幽若濒临天海。说话人离去了。
“姐姐想问我什么?”
“啊!”小月怎么出现在身旁,她是想问什么的,早就忘了……是了,想起来了!“小月,你知道我这次昏迷后醒来,会受到什么损害?师父很担心……”
“我同他说了,不用过虑。六界有六界的法则,五界有五界的应对。”白雪桃花,小月清透的面容有些虚渺了。
“什么六界、五界?”难道师父听懂了?可师父明明还不安心!
“神界在你是终末。若你受损,五界仍要制衡。”
“那我呢?”这么说自己终要消失。问题是……那师父呢?
“你既生在神祗末世,成人,修仙,早就不依神力,自有五界运行维系你生命。只不免,历练不尽。”
“这我不怕,只要能和师父……”看到小月纯净如雪的脸上遮不住那瞬忧伤。她还有师父,小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