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得魂魄寄附之物。前生心爱之人、之事、之物、之处,既投注心力,亦存魂魄一星半点。此为其一。
魂魄直接获得,在父母双亲。若能各取双方甘心之血,感激之泪,宽慰之气息,相托之信物,可凝聚飞散之魂魄一二。此为其二。
若父母不在世上,与父母生命切近者可代之。须是对逝去之人感激、爱慕、仇恨、羞愧者。但切记不可使其获知,所救者何人。
炼化时,须魂魄破损前与生者最近之人配合作法。此为其三。
须寻汇聚天地灵气、五行俱全之物,牺牲以为载体。零星魂魄可炼化其上。此为其四。
与死者魂飞魄散最密切相关之人,携炼化之星点魂魄往六界历练,积累善念,可为感恩、怜悯、牺牲、欢乐、欣慰、谅解诸多。积累之法、之量,尚不得知。惟知若求于相关两界之间纽带,事半功倍。此其五。
我搜寻多年,又求教于异朽阁,得此方。不完整处,将由你补充。
一切祝好!
“啊,真好!”花千骨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有办法了!虽然麻烦至极,但不用行恶事,还是积善呢!”如何已经触到师父衣袖,天下至柔之水至刚,容纳万物而洁白纯一。感到水的流动,欢喜如光闪跃。
白子画见她孩子气的欢快,清峻的面容也映出暖色欣喜。他心里也松了口气,六界历遍,正是此指。重要是,不用去伤害他人,更不用互相伤害。
但他自不是和小骨一般,喜入青云。青云之上,大地之重,重有万千生息,生生不息。一人之心与力,苦与乐,都有众生的重量。如何渡得众生?只是一星半点的善念,滴水成海。云隐的救治之法,终期何期?他还望小骨有一日成了正果,能带她游逸四海,归隐山林……
“师父,我们明日就下山去收集罢?好不好?那小骨现在去做饭啊?”人已跳出几步远,落下一串轻盈。
“今日还没有练剑。”白子画沉住气没笑。你是高兴得功课都能忘了?却丝毫不想责备于她。能有一刻忘我,日常作息就此淡去,也是极大的幸福!
花千骨本来已跑出几步远,听到白子画的话停下脚步,轻巧扎实,低下头,脸色更迎上日光,道了声“是”。不再活蹦乱跳,欢天喜地依旧满天地。
“直接合。”白子画说了三个字,断念出鞘。
花千骨也随白子画舞动横霜。奇怪的是,不用仔细看师父的剑式,只是出剑化招,自然就感受到他的招式。
二人习惯了在狭小的空间练剑,到了宽阔之地,仍旧落足在一个点上。白光与鎏彩,融汇成河在天,绯色桃花飘飞一片湛蓝天海,浑然如真本真。
一时间听见常芜的琴声歌声,是人间万种苦楚;随后又是常清哀嚎,穿越生死界限;常夏哭声,丧失人间最后依靠;腐木鬼最后一声叹息,大悲大死,大彻大悟……最终只听见桃林风声,天风海浪之语,人世间种种归作静谧,自然恒常。
花千骨感到脸上流下的泪水被清新的海风抚去,干爽,仙山人世上,却甚过人间一切温柔。
人事万般,终究各自归属。用心从善,终成善果。又有谁人无善念?只是演绎大千世界,繁花耀眼,重入初始,安宁如一。豁然开朗,天无云海无浪,心头释然,释然无一念,从而悲悯千念万念。
二人飘落于露风石上。白子画在练剑中看到小骨的顿悟,虽知离真正得道尚远,但桃林里一处新芽破土,还不能想见蔚然成荫,却不也是让造化无比欣喜么?
真正得道,怕自己也未必。只是当时没有遇到此等困境,自以为一切已看开。
花千骨正感到神清气爽,天海无色,只有师父淡白衣袍中一点亮色,聚集她眼中一切光彩。
“师父,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名字。小骨想一个罢。”
“不如就以天海为名,师父说好不好?”花千骨沉醉在凉风,身心若失,消弭中有无尽与难言,是馨然如在家园?可是家园广大,淡不见形,身心何在?只是发丝衣袂间飘然自在。飘展间,是练剑时,海阔天高云水自由,大地绨米收藏于心。
“甚好!”白子画点点头。“你先去做饭,做了后给幽若送一点。她在大殿处理事务,三月之期未到。我去你师伯那走走。”
“师父……”师父你好狠心!幽若受了杖责,也不允她回来歇息片刻,就要去大殿继续那些劳役……捂着口鼻,怕哭出来,也怕说出冒犯师父的话。
“小骨,错了自然要纠正。积善成德,积错成恶,你懂得么?也是这救人的道理,用你那轻信害人的法子,还是用云隐这积累善行的法子,相差何其大!”
“师父,小骨知错……”躬身到地。对过错的反思,压得她站不直身子。
白子画心中一沉。也好,这反思之苦,日积月累,也会酿成甘甜。
花千骨很快做好了菜,提了满满一篮向长留山大殿飞去。想来这丫头近日没好好吃东西。
“谢谢啊!”听见幽若含糊不清的声音,许是嘴里含着什么,愉快却一清二楚,“你做的不比我师父的差呢,恐怕只有尊上的厨艺好过你了!”
“这些小玩意,我自然样样精通。至于二师兄,他若要做什么事,一定做得最好!”
花千骨哭笑不得,在想着还是回去好了。还以为幽若一人苦熬着,可是并不是一人,也并不苦啊。依旧是说个话手舞足蹈,可见伤也好了许多了!
“谁?”
听不出这个声音的语调,但是必然是儒尊无疑。还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