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黑压压的云层之上,响起了两声闷雷。
有修行者感应到了天地间元气的异常流动,知道是有精通雷法的修行者,正在云中召雷。
雷光不曾破开云层,雷声却已经震慑了大地。
原本在夜色里静谧、平静的湖水,似乎也微微的震动起来。
咚!
咚咚!
一声、两声的鼓声,突然响了起来。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之间,原本稀疏的鼓点,变得急促且密集。
但即便是这么密集的鼓点敲击之音,也全然没有造成任何的声音混淆。
没有变成一团乱麻的噪音堆砌。
僧人们站在湖面上敲击大鼓,大鼓的声音传递到了湖面上,又激起了水波荡漾,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共振。
就仿佛···将整个巨大的湖面,都变成了一张正在沉闷蓄势的大鼓。
身穿花色僧衣的多情和尚,站在花瓣满地的街道中心,手持一根玉萧。
清丽中带着尖锐的萧声拔地而起。
它像是一把利剑,刺破了那密集的鼓音形成的音幕。
随后却又与鼓音合在了一处,化入了这夜色里,那斑斓的灯光中。
水面的波涛,周遭人群的嘈杂与呐喊···似乎都成为了它的附庸,成为了它更加出彩的底色。
他似乎就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巨星。
终于···又或者说令人惋惜的是,最后一点鼓音的余韵,也在萧声的缓缓引导下,落下了帷幕。
湖面上,成群的鱼儿,跃出了水面,然后又重新回到湖里。
被云层遮住了半张脸,变得朦胧的月色,此时也似乎不舍得最后一个音符消散。
多情僧曲绝之名,果然不虚。
“小僧今日率大圆觉寺一众僧人,送上这一曲‘将梵行’,特来向遵月楼八位花魁赔罪。从今日起,往后这一曲唯有遵月楼可用,也唯有此曲,才配得上遵月花魁的天姿国色,容姿绝世!”多情僧站在遵月楼的门口,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哗然。
多情僧方才那一曲,磅礴大气并且妙到了极致。
将细腻与大气,浑然的捏为一体。
他说要用这样的曲子作为赔罪,对于遵月楼这样的欢场而言,确实是合适的。
只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瞧门道。
这样的一曲,演绎难度,所需的天时地利人和,绝非一般。
即便是以遵月楼的财力和物力、人力,想要复制重现,只怕也绝非易事。
最麻烦就在于那看似寻常的众僧齐鼓。
声音是有着干扰性的。
要在密集的鼓点中,找寻一定的规律,每一个敲鼓的鼓手,都守住自己应有的节奏,这绝非易事。
方才那一阵鼓响,可并不少真正的齐鼓。
而是每一个僧人,都有自己专门的敲鼓节奏,就像上百首不同,却同样浑然大气的鼓曲,被混合在了一处,相互叠合,相互穿插,相互弥补,最后再由湖面过滤,萧声引导,汇于一体。
正因为他们是僧人,修行有佛门特有的静心之法。
才能将这种不可能的鼓曲演绎出来。
遵月楼又上哪去找这样一百多个和尚,给他们演出?
“大师的歉意,我们姐妹已经收到了,这一曲将梵行,我们都很满意,当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便就此罢了!”柳澄烟作为遵月楼的当家大花魁,穿着一身娥黄的衣裙,宛如月宫仙子一般,站在三楼的窗口,对着门楼下的多情和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