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窝囊的大少爷忽然发了威,不但把贾富贵收拾了一顿,狠狠的下了二少爷的面子,还将好几个有贰心的仆役狠打了一顿赶出府去。
这事无异于比枯树开花还要新鲜,瞬间在王家炸开了锅。王家的每一个仆役看王琪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好像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不光王家,平遥县的百姓也是欢心鼓舞。看着向来耀武扬威,横行街市的贾富贵皮开肉绽的被人抬回去的时候,整个县城也炸了锅,很多人闻讯前来观摩贾富贵出丑。
其实王琪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要怪只能怪贾富贵自己为人太恶劣了,得罪了不少人。送贾富贵回去的那两个王家的仆役恰好和他有仇,早就对他积怨已久,借口贾富贵的屁股坐不了轿子,直接用一个简陋的担架将他抬了回去。路上还刻意捡热闹的街市走,好像生怕县里人不知道贾富贵挨了打似的。
一路上看着奚落自己的人群,贾富贵心里有气,奈何屁股被打开了花,连动一下都疼,更别提张嘴骂人了。贾富贵没办法,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担架上,任全县的人围观。
赵阿瞒在人群中看着万分狼狈的贾富贵,只觉得异常解气。但他更希望自己亲自动手给贾富贵一个教训,这样才算真正给奶奶出气。
“哎,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贾富贵打成这样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八卦了。
“我听王家的人说,贾富贵不小心得罪了王家的少爷,这才挨了打,听说还差点惊动了衙门。贾富贵这次,可算是碰上硬茬子了。”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得意的道。
“你这就是说瞎话了吧。谁不知道贾富贵是王家二少爷的人,敢把贾富贵打成这样,不就是打了王家二少爷的脸?王家的哪个少爷吃了熊心豹胆,敢动贾富贵?”另一个人显然不信。
“听说是王家的大少爷。”
“哦对对,王家还有个大少爷。没想到,这个王家大少爷平时不吭不响的,一出手还挺狠的。”一人唏嘘道。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王家的人,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赵阿瞒脑子里浮现出王琪那张漂亮的脸,心里赞同,“就王琪那副长相,天生透着一股奸诈,确实不是盏省油的灯。”
端坐在东苑的王琪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只觉得这个喷嚏来的莫名其妙。
王生连忙迎上来道:“少爷,你怎么了,不会是受凉了吧。”
“没事,只是鼻子有些痒而已。”王琪道。
眼见他无碍,王生这才放心的道:“新的仆役小的已经选了。因为时间太短,小的先选了两个伺候着,若是不够用,以后再慢慢挑。”
“人多少不要紧,关键是能不能信得过。”王琪道。
王生向前凑了凑,悄声道:“少爷放心,这两个人是兄弟,一个叫长安,一个叫长顺,他们的爹原是在街头上卖面食的,因为欠了银子被贾富贵和他那帮狗腿子生生给逼死了。兄弟俩为了还债,这才进我们府做下人。他们俩和贾富贵有着深仇大恨,绝对不会像之前几个那样投靠了二爷去。”
据王琪所知,王隆确实在私底下放了些债,利非常高,而且还耍了手段。收钱的时候就让贾富贵那帮人出面,实在还不上银子的人,进府为奴也是常事。这两兄弟估计就是卖身抵债的。
王琪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但是也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人钻了空子。稳妥起见,你还是打听一下这兄弟两个有没有签卖身契什么的,一并要过来,也省的留下尾巴日后麻烦。”
“少爷放心,他们俩不过是普通的粗使下人,这样的人我们府里要多少有多少,没什么稀奇的。小的刚选了他们两个,前院的小管事赵全就慌不叠的把他们的卖身契送上来了。”王生得意的道:“少爷,您没见赵全那谄媚样。平时他和小的说话都爱答不理的,今天可热情了,都差点和小的拜把子了。”
王琪心笑,王家有点身份的下人都是看眼色行事的,精的很。赵全脑子活泛,很会办事,不然也爬不到小管事的位置上。如今他刚发威整治了贾富贵,并得到了三叔的支持,连二叔和王隆都闹了个好大的没脸。在这个当口,下面的人自然不敢逆了他的意。不过是两个不起眼的粗使仆役,赵全倒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你也不要看不起人家赵全,我和王隆的关系不好,这是府里人都知道的事。他巴结王隆,和我们划清了界限也正常。但是,他虽然不怎么搭理你,但也没明着为难你不是?”王琪道。
王生低头想了想,不由道:“少爷这样一说,还真是。南苑和西苑对着我们说风凉话的人多了,赵全只是对我们冷淡,倒从来没有帮过腔。”
“赵全是个精明人,今日之事,也是他做的两手准备。”王琪道。
王生没听懂,连忙虚心请教:“少爷,小的不明白,他做什么两手准备?”
“像赵全这种仰人鼻息活着的人,最怕的就是投错主子。万一头上的天变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今日这事,赵全纯粹是卖给我个顺手的人情,若以后还是王隆当家,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王隆也不会和他计较。万一日后我翻了身,他便可以用这件事向我示好,一举两得。”王琪分析道。
王生不由感慨道:“不过是一件小事,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这些人也不觉得累,坦坦率率做人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