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乱作一团,而此时的王琪坐在厅里好整以暇的听着王生絮叨。
“真没想到,贾富贵那厮竟然敢偷到我们王家头上。二少爷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了一口,这下脸可丢大了。刚刚小的在大门口遇见二少爷,您是没瞅见,他那脸比锅底都黑。”王生幸灾乐祸的道。
放下手里的茶盅,王琪笑道:“行了行了,你也不要太喜形于色,万一贾富贵被放出来呢?”
“他还有可能出来吗?”王生惊讶道。
“依着二弟和我们太爷家大公子的关系,那也说不准。”王琪道:“你说在大门口遇见了二弟,他是要去哪里?”
王生道:“二少爷的脸太臭了,小的没敢问。不过看马车的方向,应该是去县太爷家里了。”
“平遥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凭着一个大概的方向,你就知道他的去向了?”王琪打趣道。
王生得意的道:“单凭一个方向当然不能肯定了。小的看薛财手里拿的礼是一盒上好的西湖龙井。县太爷的大公子最爱龙井,因此才大胆猜测。”
“你倒是机灵。”王琪道:“快去看看午膳好了没有,你少爷饿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王生一溜烟跑了。
看着王生兴高采烈的背影,跟个孩子一样。王琪心笑,他现在确实还是个孩子。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转念想到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人,王琪不由沉下了脸。
从王隆今日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早就知道贾富贵会有此动作了。王琪冷笑,为了除掉他这个兄长,王隆还真是煞费苦心呀。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收场了。
太阳渐渐西陲,一天就要过去了,整个王家却弥漫着诡异的平静。王琪却知道,明面上有多平静,暗里地就有多波涛汹涌。不过眼下都是王隆的事了,他却不用管那么多。
在家里悠闲了一天,用完晚膳,王琪难得有心情,想着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碰笔了,便准备去书房里作一幅画。上一世,作画虽是他的心头所好,但却不得不屈从于世俗的审美,如今,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画自己的画了。
王琪的打算虽好,谁知刚一踏进书房,便见书桌上摆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戌时三刻,城北竹林商讨贾富贵之事。独身前来,否则后果自负。”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王琪笑了笑。看来,真正的贼找上门来了。
此行吉凶未卜,王琪借口去古宝斋找董珏,拒绝了王生的陪同,独自一人来了城北的竹林。
这地方原本是一官员家的别院,唤名“竹园”。那官员获罪身死之后,家里也跟着没落了,竹园便被县里一大户花重金买下。可惜没过多久,那位大户突发重病身亡,这个园子便被视为不详,无人敢买。时间久了也就荒了,很少有人来,倒是此地的竹子越长越旺。
王琪看了看荒凉的四周,心想:“这地方僻静,难怪那人会选这里。”
约定的时辰早就到了,可惜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王琪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人来。
这倒在王琪的意料之中,因此也没过多讶异。留书的人若是真正的贼,自然会小心谨慎。恐怕是防着他引官兵前来,所以才故意设了这个幌子。等确定他确实是独身一人之后,才会现身。
其实对于这人的邀约,王琪也有几分不解。事发仅一天,连官府的注意力都被贾富贵吸引了过去,这人却能准确无误的找上他,就说明对他做的事已经知道了个大概。若这人真的是偷窃的贼,按理说现在贾富贵已经成了替罪羊,这人应该乐得逍遥才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把他邀出来,还指明商量贾富贵的事呢?
料定其中的事并不简单,但是不管如何,有一点却可以肯定,此人能将官府玩弄于鼓掌之中,出入高门大宅如入无人之地。不管是文采武功都绝非等闲之辈。眼下敌暗我明,想躲也躲不掉。王琪左思右想,也只能只身赴约。况且他也很好奇,这人邀他前来,到底要说些什么。
虽然已经过了年,但春寒还未褪去。王琪看了看天色,觉得那人应该不会过来了,继续枯等也是徒劳,不如先回去再作打算。他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便准备回府。
才走出去没几步,身后忽然有股寒风袭来。预感到不对,王琪还未来及转身,便觉得脖子上一痛,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等王琪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温暖的室内。
脖子上还有些疼痛,王琪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缓了一会,觉得好些了,这才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
发现并没有被绑缚,王琪挣扎着坐起身来,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摆设简单的屋子,房间里的烛光很暗,看的并不怎么真切。王琪穿鞋下床,便准备开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