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给大少爷请安。”王梁给王琪行了礼,这才道:“老夫人说,大少爷的玲珑斋成功在京城开业,给我们王家争了光,一定要庆贺一下。大后天是个初一,老夫人想要在府里设宴,宴请县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笼络一下商场上的权贵,为少爷的以后铺路。”
“来了。”王琪心中冷笑,若说刚刚的一切有可能是他的猜测,那如今,这猜测九成已经变真了。
王李氏大半辈子都忙着煽风点火,造谣生事,什么时候管过生意上的事?更不可能好心为他打算。
知道这肯定是王隆的主意,王琪心中有了计量,嘴上不动声色的道:“奶奶有心了。只是我一向不喜欢热闹,也不擅饮酒,有劳梁伯告诉奶奶,还是免了吧。”
王梁笑道:“老夫人为了给大少爷一个惊喜,已经准备了好些天了。再说,请的这些人都是县里生意场上的人,对大少爷以后的生意多少都有帮助。况且现在请帖已经发出去了,用的还是大少爷的名义,若是反悔,怕是有损大少爷的名声。”
“既如此,那就多谢奶奶的好意了。下月初一,我一定过去。”知道推脱不掉,浅让了一下,王琪也就接着了。
将王梁打发走,王生好奇道:“因着玲珑斋的事,老夫人恼怒您比二少爷出息,每天对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可能忽然这么好心给您办庆功宴?”
王琪道:“你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去打听打听,看看奶奶都是请了些什么人,又准备在哪里设宴?”
“既是为您庆功,宴席肯定设在东苑,再不济也会设在正厅的大堂里,那里宽敞,也方便请戏班子助兴,除了这两个地方,还能设在哪里?”王生不解道。
王琪道:“那也未必,你先去打听打听吧。”
王生将信将疑的下去了,却是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说什么给少爷庆功,却把宴席设在了梨花苑的金光阁里。请来的倒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是交给二少爷招呼。依小的看,老夫人分明就是打着少爷的幌子为二少爷拉拢人心。”王生愤愤不平的道。
上一世,王隆就将宴席设在了金光阁内,从那里回东苑,要经过一个风花阁的地方。风花阁是梨花苑和东苑接壤的地方,很是僻静。王隆他们就是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他带到了那里,污蔑他把贾敏儿约来用强。
王琪心里有了谱,嘴上不以为意道:“你早就知道祖母是如何待我的,又何必生这种闲气?既然王隆想要忙活,让他忙便是。打杂跑腿的闲事都让王隆干了,我们乐得吃个现成的。”
王生一想,也有道理,便不多做计较了。
又嘱咐了王生几句,王琪便让他下去忙了。王生走后,王琪起身去了书房。
赵阿蛮正在书房中习字,见到王琪,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最近这段时间,王琪虽然在府中,但仿佛一直在忙,很少踏进书房。
“公子今日是想练字还是作画?”伺候王琪坐下,赵阿蛮压抑住内心涌上来的欣喜,忙着理纸研磨。
“写几个字吧。一段时间没动笔了,还真有些想。”王琪接过赵阿蛮递过来的笔,不动声色的问:“最近你在书房里,没人打扰吧。”
“除了王生大哥和奶奶,我在东苑没几个熟人,奶奶一直在玲珑斋,王生大哥又忙,当然没有人会来打扰我。”赵阿蛮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哦,前几日,进宝大哥倒是经常来找我。说是想要一些少爷写废了的诗词,带回去给家里的侄子当字帖临。”
王琪握笔的手一顿,“你给他了?”
“没经公子同意,小的自然不敢做主。”赵阿蛮熟练的将纸铺好,又用纸镇压上,“我告诉进宝最近少爷没空来书房,没有现成的,所以不能给他。”
上一世,贾敏儿倒是正大光明的给他要过字。说是想请他写几首情诗,也好用来讨好王隆。古有司马相如为陈阿娇作《长门赋》换取汉武帝的垂怜,贾敏儿如此也无可厚非。虽然佳人索要诗句是为了讨好别人,但王琪还是忍着心痛为她写了几首。结果可想而知,那些诗自然成了他纠缠贾敏儿的证据,被王李氏直接甩在脸上。
如今进宝找赵阿蛮索要他写的诗词,八成也是抱了栽赃嫁祸的心吧。王琪轻蔑的一笑,对着赵阿蛮道:“听说进宝的父母体弱,哥哥早逝,嫂子也改嫁了,只留下一个侄子,孤苦无依。一家人全靠进宝养着,也是不容易。既然他侄子想要练字,你找些字帖,抽空给进宝送过去吧。”
“是,公子。”赵阿蛮心情大好。
他自己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知道想要上学又没钱读书的悲苦心情,是以对进宝的侄子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可惜自己都是自顾不暇,自然帮不了什么忙。如今见王琪愿意帮忙,赵阿蛮当然高兴。
王琪在腹中酝酿了一番,在纸上一蹴而就,一首缠绵悱恻的词便写好了。写好这一张之后,王琪又写了几首诗。
写了不到半个时辰,王琪低头看着自己写下的字,有些不满意,道:“这些都写废了,拿去扔了吧。”说完便起身离去。
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走了,赵阿蛮看了看纸上的字,不由得笑出了声。
王琪写的第一首诗是陆游的《钗头凤》,这首诗表达的是词人对被迫分离的爱人惋惜愁苦而又难以言喻的凄楚痴情。全诗感情真挚,催人泪下,算的上是一首千古绝唱。只是用这么“东倒西歪”的字写出来,难免十分煞风景。难怪王琪走的那么快,可能也觉得这字不堪入目吧。
赵阿蛮拿着这些字和王琪原来写的字对比了一下,心道:“还真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