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师爷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坚硬的木棒槌,狠狠的敲在王隆的心上。知道全部计划的人只有张旺和进宝,连贾敏儿都被瞒了一半。这人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一定是进宝无疑。王隆实在是不敢继续听下去了,他已经断定是进宝那厮出卖了他。
王隆几乎从板凳上跳了起来,“那是一派胡言。朱师爷,您千万不能相信这种鬼话,到底是谁?谁要这般害我?是大哥派人这样说的吗?”
“这事是不是真的,问一下贾姨娘就清楚了。”朱师爷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
王隆心虚,自然不敢让贾敏儿出来,只得道:“可是敏儿现在还没醒,等她醒了,我一定送她去衙门指证张旺。”
朱师爷毕竟收了王隆的银子,也没紧追不舍,而是站起身道:“既如此,马大人和在下就等着二公子送贾姨娘去公堂上作证。”
王隆见他起身,忙从袖中把所有的银票都拿了出来,塞进朱师爷手里,道:“在下是被人冤枉的,还请朱师爷一定在马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为在下伸冤呀。”
朱师爷收了银票,也不回答,只是拱手道:“告辞。”
送走朱师爷,王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咬牙切齿的道:“进宝,千万别让爷逮住你。”
薛财眼盯着王生和进宝进了王家的大门,这才慌慌张张的回了梨花苑。
“进宝那里的情况怎么样?”知道进宝已经背叛了自己,短暂的气愤和慌乱之后,王隆反而平静了下来。
薛财道:“小的听东苑的人说,进宝被大少爷准了半天假,回家探望父母去了。小的不敢怠慢,连忙赶到进宝家,发现王生也在。听周围的邻居说,王生是专门过来拜访进宝父母的,好像还带了好些东西,把进宝的爹妈乐的合不拢嘴。”
“你没听错吧,王生去进宝家里做什么?”王隆只觉得整个头“轰”的一声炸了。
“王生现在是玲珑斋的管事,不少人都认识他。听周围的邻居说,好像是因为大少爷看重进宝,想让他去京城的玲珑斋分号做管事,所以才让王生过来探望示好。”
薛财顿了一下,抬头看见王隆脸色难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故意问了一句:“进宝是二爷派去大少爷那边的人,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做玲珑斋的管事,是二爷授意的,还是……他对二爷有贰心,想倒向大少爷那边?”
“行了,你下去吧。”王隆心烦,挥手就想把薛财打发下去。
王隆的脸色很差,此时不宜招惹,薛财纠结了一会,还是小心的道:“二爷不要怪小的多嘴。进宝是二爷的人,知道我们不少事,若是让他倒向大少爷,可就等于给大少爷手里送了把割伤我们的刀呀。还望二爷三思。”
薛财的担忧自然也是王隆的顾虑。王琪一直对进宝和张旺诸多提防,如今这般大献殷勤,肯定是在进宝那里得了好处。至于进宝能给他什么好处,不用猜也知道。
这样想着,王隆便坐不住了,他对薛财道:“你赶快去请梁伯过来。”
薛财动作麻利,不一会就把王梁请了过来。
请王梁坐下,又亲自给他端上了茶,王隆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这才磕磕绊绊的把风花阁之事的前因后果给王梁说了一遍。
“少爷糊涂呀,怎能听贾氏的片面之词做出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呢?”虽然早就有了察觉,但得知真相之后,王梁还是满脸透着不赞同。
王隆无比泄气的道:“爹爹临走之前给我支了招,让我把王琪料理了。可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眼睁睁的看着王琪坐大。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我要怎么和他交代呢?梁伯,现在进宝已经被王琪拿捏住了,他知道不少我的事,您可得帮帮我呀。万一他们把张旺和贾敏儿的事抖了出去,以后我在平遥县还怎么做人呀!”
王梁放下手中的茶盅,低头想了想,才道:“还好您事先在朱师爷那里送了银子。既然进宝已经去衙门认罪了,马大人没有派衙役前来抓你,而是让朱师爷过来打了个招呼,显然还是顾及着您。为今之计,就是赶快让贾氏出堂作证,只要贾氏指认张旺对她意图不轨,张旺也愿意认罪,马大人赶快把案子结了,这事也就了了。”
“张旺那里好说。”王隆为难道:“可贾敏儿被我阴了一把,吃了那么大的亏,她肯愿意吗?”
王梁道:“少爷是急糊涂了。既然您一直瞒着贾氏,她又怎么会知道张旺是您授意的?您只要告诉她,是张旺垂涎她的美色,擅自对她用强,这才使得整个计划功亏一篑,相信贾氏巴不得指证张旺,让他死在牢里。只等案子结了,事情了了,二爷想怎么发落贾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王隆眼睛一亮,“多谢梁伯指点。”
“此事不宜久拖。”王梁道:“老奴先去衙门那里打点一下,争取今日就把案子结了。张旺和马大人那里就不用二少爷担心了,只是贾姨娘这边……”
“你放心,她那里我去说。”王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