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经董珏很快就会回来,谁知直到第二日上午,王琪才见到了他的面。
“你去哪了?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去官府报案了。”见董珏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浓重的桃花气,一副伤钱伤肾的模样,看来这两日过的十分滋润。王琪笑着寒碜他。
“琼琚兄不要见外,这几日忙着陪碧游她们,这才没有回来。”董珏眉飞色舞的道。
王琪一愣:“碧游?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赵阿蛮连忙附在他耳边提醒,“虎平县那个水里游的。”
“哦。”王琪这才想起那个被董珏夸做“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名字,不解的道:“她怎么从虎平县来这里了?”
“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京城芳香苑里的这位碧游姑娘可不是普通俗物能比的。”董珏无比惋惜的道:“她原先是官宦家的女儿,因父亲获罪,这才入了乐籍。”
青楼里的姑娘挂牌出来接客,编个高贵的身份不过是博取嫖客眼球的手段而已,当不得真。
王琪不以为意的道:“既然那么与众不同,为何还要起一个烂大街的名字?都从虎平县一路‘碧’到京城了。”
听出了王琪口中的挖苦之意,董珏白了他一眼,埋怨道:“琼琚兄说话怎么那么难听,这名字出自于最近市面上比较火的一部话本,‘碧游’是话本中的一位仙子,聪明、美丽、善良、高贵,还为了心爱的男子牺牲了自己,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看董珏这样子,显然被京城这只“水里游的”迷得不轻。王琪觉得有必要看着他点,免得手里的银子都被骗到窑子里去。
“好一个圣洁的仙子,犹如那纯洁的白莲花一般。不过,她既是神仙,不应该已经绝了七情六欲吗?怎么还会有心爱的男子?身为神仙,不去解救苍生,却有空下凡来勾搭男人,这神仙做的还真是清新脱俗。”王琪挖苦道。
见他说的难听,董珏不满道:“话本里的人物,看看就得了,琼琚兄为何如此当真?”
“不错,话本中的人物看看也就得了。更何况芳香苑里的这位碧游只是借了一个名字,又不是真神仙,无双兄怎么能当真呢?况且,青楼里的姑娘,有几个是干净的?”王琪反口将话还了回去。
董珏不悦的道:“你没见过她,不能这样说。她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游儿她美丽善良、冰清玉洁,比起书中的碧游仙子有过之而不及。”
看来董珏果真被迷得不轻,王琪不赞同的道:“就算她想出淤泥而不染,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无双兄以后还是别去这种地方了,省的……”
王琪话还没来及说出完,董珏立马曲解了他的话,“琼琚兄真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觉得芳香苑不是久留之地,便帮游儿赎身了。”
“啊?”这下王琪真的愣了。
董珏兴致冲冲的道:“我这就把游儿叫过来让你看看,你若是见了她,也会喜欢的。”
“这……还是免了吧。”见董珏先斩后奏,王琪颇为无语,“你既然已经替她赎了身,她就是你府里的女眷,让外面的人见,不太好。”
董珏一拍脑袋,在王琪身边坐下道:“是是是,你看看我一高兴,倒是忘了,不过琼琚兄不是外人,见一面也无妨。”
看着董珏独自傻乐的样子,王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给她赎身应该花不少银子吧。”
“不多,才五百两银子。”董珏没心没肺的道。
赵阿蛮不由翻了个白眼,心道:“五百两还不够多,这董公子也够败家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为了给丫头赎身也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虽说丫头并不是青楼女子,但赵阿蛮还是失了指责董珏的理直气壮。
王琪也颇为不悦,冷冷的道:“若是让你大哥知道你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个了青楼女子,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钱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董珏连忙解释:“游儿在芳香苑里还有个好姐妹,她心地善良,不忍心自己独自脱离苦海,留下好姐妹受苦,便求我把她们两个一起赎出来。这种女子,有情有义,真是难得。”
看着董珏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仿佛占了很大的便宜一样。王琪觉得他已经没救了,他真的有点想见见那位“水里游的仙子”,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竟能把他这位还算精明的好友迷成了痴汉。
“不过……”董珏话锋一转,随即有些扭捏的道:“大哥生气是肯定的,若是能多收几幅好画回去,没准大哥就不会计较这些了。琼琚兄,你可得帮我。”
“多收几幅好画让你去给这些青楼女子赎身吗?想得美!你就等着回去被董琛大哥骂吧。”王琪恨铁不成钢的道。
听了这话,董珏连忙告饶。
话虽这样说,但王琪还是没忍心让好友回去跪门槛,第二日依然尽心尽力的陪他浪迹京城的各大古玩市场,争取多收几样好东西将功折罪。可惜王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董珏有美女在怀,竟然变了甩手掌柜,反倒是不上心了。
这日,董珏又陪“水里游的”出去买衣料了,王琪闲来无事,便带着赵阿蛮在古董街上闲逛。还没逛多久,便遇到官兵开道,王琪以为是遇上哪个大官出行,忙把赵阿蛮拽到身后。
街上的人被官兵分开,让出了中间的道路。王琪和赵阿蛮挤在人群中,没多久便看见几辆囚车从眼前驶过。囚车里坐着的犯人都穿着白色的囚服,脖子上戴着枷,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京城的百姓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对着囚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前头那个囚车里的不是平南王手下的龙虎将军吗?他有战功在身,又有平南王爷撑腰,在京城叱咤风云十来年,怎么忽然就落到这个地步了?”街上的一人不解的问。
另一人道:“听说他得罪了当朝的新科状元郎,被参了一本,告到了皇上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