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偃武已经战战兢兢的等着了。
他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利,害王琪差点出事。万一王琪真摔出个好歹,偃武真的要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赵璟一眼,见他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偃武把心一横,把眼一闭,跪在赵璟面前,视死如归的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小侯爷重重责罚。”
“你是该罚。”赵璟怒气未消,他看着偃武道:“我早吩咐过你看好王琪,可你依然让他出了事。楼这么高,下面的地又硬。就王琪那身子骨,从上面摔下来还有命吗?”
见赵璟真气的不轻,偃武知道今天这顿罚是免不了了,心中叫苦的同时嘴上跟着道:“属下知罪,愿受重罚。”
“起来吧。”赵璟虽然生气,但毕竟已经惩罚了两个看守的侍卫,心中的火也下去了大半。见偃武认错的态度良好,赵璟道:“你这顿军棍暂且记下,若是以后再犯,绝不轻饶。让你调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知道自己有可能躲过一劫,偃武心中暗喜,连忙将功补过,“小侯爷的吩咐,属下不敢怠慢,早就已经查清楚了。徐大哥在平遥县只张罗了两处房产,就是我们住的这个宅子和隔壁的祝家大宅,没有其他地方了。”
“四年前,芙蓉街东头开的那家锦绣斋呢?那家店的老板,你可查清楚了?”赵璟问。
偃武连忙道:“属下已经查了。这些年,那家店已经易了好几次主,幸好属下找到了那家店四年前的房主。据那人回忆,四年前他把铺子租给了一个外地商人。那人先是开了家客栈,几个月后才改成了点心铺子,就是您说的锦绣斋。可惜没开多久便关门歇业了,那商人也退了铺子,之后再也没见过。因为锦绣斋是在生意正好的时候突然不干了,很多人都觉得那人傻,为此还议论了很久。”
“那个外地客商可打听清楚了?”赵璟知道事情的关键就在那人身上,忙问。
偃武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小心翼翼的道:“原主人已经记不清那个外地客商的姓名和籍贯,只能模模糊糊的说出个大概。至于是不是真的,实在也不好说。想要打听清楚,估计得费些时日。不过属下觉得,有结果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太大。”
“你这不等于什么都没查到吗?”赵璟烦躁的皱起了眉头,若是如此,就不能断定当年锦绣斋背后的主人是王琪还是另有其人了。
“不是属下推诿,实在是已经过去多年,而那人又不是本地人,离开平遥县之后便如泥牛入海,想找他,就如海里捞针,委实不容易呀。”害怕赵璟迁怒自己,偃武苦着脸道:“那人会在生意正好的时候急流勇退,不是太傻就是别有阴谋。他既然消失的那么彻底,肯定早就策划好了,为的就是让追查的人无从下手呀。”
偃武说的有道理,当年锦绣斋背后的主人是谁已经无从印证,王琪和徐百川都能自说自话。可那家店毕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在出售花开富贵之前便存在了几个月之久,显然是早有准备。
且不是徐百川不会未卜先知,不会猜到他对王琪产生感情。就算知道了,徐百川也不可能提前弄个店准备着。比起只来过平遥县一次的徐百川,在平遥县经营多年的王琪更有动机,也更有能力弄那个店面。
花开富贵的秘方是玲珑斋的招牌,又一直在马婆婆手里攥着,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盯着,王琪不眼馋肯定不可能。况且,王琪从小在平遥县长大,有银子有根基,弄出一个店来做幌子也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赵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见赵璟十分苦恼,偃武小心的问,“小侯爷为什么对这个锦绣斋如此执着?”
偃武这人虽然有些时候十分不靠谱,但大部分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不然也不会在战场上死里逃生那么多次。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没有对偃武抱什么希望,赵璟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偃武道:“双方各执一词,确实很难分辨真伪。但属下相信徐大哥的为人,他这人向来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这种绑架少女威胁人的事情胁迫他人,更何况王琪当时也算是对您和马婆婆有恩,徐大哥断然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我当然相信徐大哥的为人。”赵璟叹了口气,“可王琪的话振振有词,也不像是说谎。我实在不想冤枉他。”
偃武眉头一皱,看着赵璟道:“小侯爷是不想冤枉王琪,还是打心底里希望他说的话是真的?”
听了这话,赵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偃武说的没错,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对王琪掉以轻心,但他还是打心底里希望王琪没有辜负他吧。
“若是小侯爷实在难以抉择,咱们可以用假设法。”偃武道。
这话引起了赵璟的兴趣,“什么叫假设法?”
“这还是我大哥教我的。就是先假设其中一方说的是真话,然后从事情的结果向起因推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难得在赵璟面前露脸,偃武无比自豪的道:“咱们先假设徐大哥没有说谎,那也就是说四年前他根本没有回来过平遥县。”
赵璟不解的道:“那就是王琪在说谎,然后呢?”
“咱可以先设想一下王琪这样做的动机,若是王琪没有什么理由做这件事,那就是徐大哥在撒谎了。”偃武笑道。
赵璟道:“你能想到王琪的动机吗?”
“当然能。”偃武道:“他有可能是因为徐大哥音讯全无,觉得您和马婆婆没了利用价值。加上知道了您对他的心思,想要摆脱您,这才使计将你们赶出去。如今反过来对您说那样的话,不过是看见您回来了,又是今非昔比,害怕被报复,所以才给自己找个说辞而已。”
想到有这种可能,赵璟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沉了下来。
“但也有可能是王琪说了实话。”偃武接着道:“那就意味着徐大哥和马婆婆都说了谎。依属下看,徐大哥和马婆婆也是有动机的。其实他们会这样做不难理解,马婆婆身为长辈,自然不想看着您迷恋一个男子,用计让您和王琪分开,也在情理之中。”
赵璟不由白了偃武一眼,道:“你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是谁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