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马婆子不是好糊弄的,偃武害怕自己办事不够细致,露出什么破绽,便将修文拉去帮忙。有了修文出马,马婆子果真没有怀疑,十分干脆利落的让他们把洗衣妇带走了。
“小侯爷,属下已经把那婆子带回来了。”见赵璟细心的给王琪喂药,动作中透着温柔和小心,偃武忙问:“王公子还没有醒吗?”
没有回答偃武,赵璟给王琪喂完药,又拿帕子帮他擦了擦嘴,这才问:“奶奶没有怀疑吧。”
“马婆婆倒是起了疑心,说还没来及给徐大哥送信,为什么就来人了。”偃武有些得意的道:“不过我大哥早就料到了这一层,提前教了兄弟们说辞,好歹应付过去了。”
又帮王琪掖了掖被子,赵璟起身道:“奶奶问王琪的情况了吗?”
“问倒是问了。”偃武道:“兄弟们说只知道王公子中了毒,至于情况到底如何,也不是很清楚。”
“做的好,王琪出了事,我自然会严加防范,他们打听不到消息也正常。”赵璟道:“从那个洗衣妇那里问出了些什么?”
洗衣妇的话完全可以把马婆子锤的死死的,偃武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妇人确实是徐大哥的人,是徐大哥带着马婆婆找到她,希望她能帮着办几件事。”
“也就是说,是奶奶授意这个婆子一直给王老夫人通风报信?”赵璟沉声问。
偃武道:“是。她们不仅将您和王公子的关系告诉了王老夫人,还说了王公子帮着您整垮王家的事。原本马婆婆只是想让王老夫人对王公子恨之入骨,也好借她的手把王公子料理了。没想到王公子根本没有来京城,而王老夫人忽然病重,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后面的事不用想也能明白,王李氏病重,王琪来了京城,那洗衣妇便重新有了用武之地。只是王李氏昏迷多日,未必有力气杀人,马婆子便将目光转移到了王敬身上。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利用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杀人,真不是一般的卑鄙呀!赵璟只觉得心寒齿冷。
“王老夫人病危之后,王公子随您来了京城。这婆子记着马婆婆的吩咐,时刻注意着王公子的动向。得知王老夫人醒后要见王公子,便借着送衣服的空过去探听消息。”偃武继续道:“谁知王老夫人非但没有责备王公子,反而想利用他和您的关系给王耀和王隆谋福。这婆子立马把消息告诉了马婆婆。”
话到此处,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马婆子知道此事后,便觉得王李氏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他清楚王李氏对王琪有成见,肯定没少在王敬那里败坏王琪,便想借王敬的手解决王琪。可王敬毕竟在学塾,没有机会接触到王琪。马婆子便指使洗衣妇告诉王李氏王耀和王隆已死,害她郁结而亡。王李氏一死,身为重孙的王敬便有足够的理由回来奔丧。
“当然,怂恿王敬下毒,并给他毒药的人,也是这婆子。”偃武补充道。
真是好算计呀!闭了闭眼,赵璟平复了一下,这才问:“既然那老婆子是徐百川的人,为何之前你没有查到?”
“其实,她也不能完全算是徐大哥的人。”偃武道:“多年前,徐大哥曾经救过他们母子的性命。后来,老婆子带着儿子来京城谋生,便被招进了咱们园子当中,一做就是那么多年。也是巧了,半年前老婆子在街上遇见徐大哥,他们这才联系上。从那以后,她儿子便跟着徐大哥做事。您将王老夫人接来京城后,马婆婆请徐大哥多方打探老夫人的下落。老婆子从儿子那里听到了消息,觉得和府里住的夫人很像,这才……”
看了躺在床上的王琪一眼,赵璟叹道:“真是百密一疏,防不胜防呀!”
“小侯爷,如今事情都查清楚了。”偃武有些忐忑的问:“那婆子,您准备怎么处置?”
也不能怪偃武担忧。那婆子的儿子在徐百川手底下办事,若是处置了她,就等于和徐百川翻了脸。徐百川跟了赵睿很多年,是征西候的左膀右臂,对赵璟也是全心全意。可以说要是没有徐百川,就没有赵璟的今天。眼下滇南的事还没有解决,七皇子在朝中虎视眈眈,要是赵璟和徐百川闹翻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赵璟也知道此时不宜和徐百川翻脸,但想到王琪受的苦,他又不愿意就这么算了。更何况,要是不能好好敲打徐百川一番,他以后还是会对王琪不利的。
“要不……这事咱先不追究了吧。”见赵璟沉着脸不说话,偃武害怕他一怒之下真把那个老婆子处置了,忙道:“那老婆子虽然做了错事,但究其根本也是为了报恩。她是听信了谗言,以为王公子是个以色侍人的面首,勾搭着您不学好,这才答应帮忙的。”
赵璟冷哼一声,道:“她会这么认为,还不是听了奶奶和徐百川的污蔑!”
“属下知道徐大哥这么做不对。”偃武忙道:“但徐大哥也为您做了不少事,眼下朝中正是多事之秋,咱们可不能自己先闹内讧。您要是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好歹先忍过这段时间再说。”
知道偃武是为了自己好,赵璟也不得不做多方面的考虑。
“那老婆子不清楚你们的身份吧。”赵璟问。
眼见事情有缓和的余地,偃武立马道:“小侯爷放心,属下瞒的死死的,那老婆子现在都以为我们是徐大哥的人,奉徐大哥的命令接她出去避避风头,还问我几时能回家。”
点了点头,赵璟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让我再想想。”
虽然还想再劝,但见赵璟似乎不愿意说什么了,偃武只能心事重重的出去了。
偃武离开之后,赵璟见王琪的额头上出了些汗,便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此时,外面有人来报,说伺候王李氏的李婶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