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这个李勉简直帮宁安伯在皇上面前挣了大脸面。”王琪道:“宁安伯肯定很信任他,安插个把人进去,绝对不是难事。”
赵璟讽刺的道:“可不是。有这么一个能出谋划策的军师,沈荣昌那种没主见的人估计会把他供起来捧着,无论李勉说什么都会相信。”
王琪道:“所以李勉只是明面上的幌子,那条街从一开始就是朝廷的生意。”
“不错。”赵璟轻蔑的一笑,道:“用如此见不得光的法子贱价收购百姓们的房屋,皇上丢不起那个人,更不会和这件事扯上一点关系。事情一直是沈荣昌和李勉打理的,除了皇上的几个亲信,没人知道。要不是李勉暴露,连父候都不清楚还有这层内幕。”
“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王琪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今皇上对商人忌讳颇深,李勉纵然有宁安伯引荐,但也脱不开商贾的身份。他这样出钱又出力,皇上也不会给他官职,更不会封他做皇商。皇上就没怀疑过他的目的吗?难道还真相信他是单纯的为国出力?”
赵璟道:“李勉自然不是别无所求,他在一开始就给皇上吃了定心丸,直言事成之后不会谋求官职,也不求做朝廷的生意,更不求朝廷给他任何生意上的便利,只求皇上能看在他于国有功的份上让他的儿子参加科举。至于能不能考上,全凭造化。”
“此人的心机城府确实不一般,只一句话便打消了皇上所有的疑心和顾虑。”王琪赞许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皇上对商人深恶痛绝,视他们如草芥,剥夺他们科考的资格就是堵上了他们高人一等的路。在皇上看来,人为了往上爬可以拼劲一切手段。更何况为人父母的,散尽家财只为给儿子谋取一个前程,在任何人看来都不过分。不过……”王琪不解道:“既然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沈荣昌是怎么发现李勉有问题的?”
“因为周英。”赵璟道。
莫吉可汗出事之后,五竹先生的事又被重新掀了出来。周英奉命调查,他怀疑五竹先生可能有正儿八经的京城户籍,这才在当年躲过了犹如天罗地网般的搜查。周英盘查了那几年京中新增的户籍,这一查便看到了李勉的落户记录。
李勉是在五王爷死后一年才在京城落的户,周英知道他和沈荣昌有些亲戚关系,本也没怀疑。谁知当时经办的官员还在任上,为了向周英卖好,多了一句嘴,说李勉在京城落户的时候,原来的户籍本丢了。说是户籍本丢失的当口正赶上全城戒严,到处抓五王爷的同党,李勉害怕惹祸上身,所以没敢补办。因着宁安伯派人打了招呼,那官员不但没有为难,还帮着把事办了。
“那段时间到处都在抓人,京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李勉不敢多事惹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加上有沈荣昌作保,那官员便没有在意。可听了这话,周英却上了心。”赵璟沉声道:“虽然知道沈荣昌不可能和五竹先生扯上关系,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人去李勉的原籍和他之前做生意的地方调查。结果没有发现李勉的任何踪迹。周英这才知道事情不对,便上门去问沈荣昌。”
王琪玩笑道:“定北侯够大胆的,既然发现周赫有问题,居然直接去问沈荣昌,他就不怕沈荣昌就是五竹先生吗?”
“我虽然对沈荣昌没有任何好感,但也得说句公道话。沈荣昌出身京城,一直活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是五竹先生。”赵璟道。
见赵璟当真了,王琪忙解释道:“我知道,但这不等于他不会和五竹先生有勾结。”
赵璟道:“周英说,他原本也有这样的怀疑,尤其是在宁安伯府发现周赫身上的瘴气之后,便把到口的话咽下去了。周英暗中调查,却没有发现沈荣昌有什么不妥,而是发现周赫经常背着沈荣昌和李勉暗通款曲。而李勉近几年的行动路线也和皇上掌握的五竹先生曾经出现过的地方相符。”
王琪道:“李勉认罪了吗?”
“没有。”赵璟摇头道:“我们赶到时,李勉已经服毒自杀了。不过在他家书房的密室中发现了很多五王爷的遗物,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定他的罪了。而且周赫也承认自己就是邹然,当初是奉了李勉的命令,联络霍尔刺杀莫吉可汗,目的就是挑起大梁边境的争端。”
王琪不解道:“他们为什么要挑起大梁边境的争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说是为了给五王爷报仇。”赵璟皱眉道。
王琪更加疑惑了,“可根据我们对五竹的了解,此人一心往上爬,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五王爷虽然对他有知遇之恩,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他上位的梯子。他好不容易改头换面,获得了今时的一切,至于为了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把一切努力付之一炬吗?”
“谁知道呢?”赵璟叹了口气,道:“人是最难捉摸的,也许五竹真的很看重五王爷当年的知遇之恩,也许是他贪心不足,根本不满意现状。”
姑且认同了赵璟的说法,王琪喃喃道:“我还是觉得这事太过顺利了,一切证据、逻辑和人犯都是一气呵成,皇上想要什么,他们就送什么,还真是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管如何,一切算是尘埃落定。”赵璟蹙眉道:“今日一早,沈荣昌便带着沈英杰去御前请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泪俱下的请求皇上治他一个包庇之罪。就连沈贵妃都素衣脱簪,请求皇上废去妃位,免去父兄的官职。”
王琪笑道:“宁安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被骗的冤大头,而他之所以被骗,还是因为太顾念亲情和急着为皇上分忧。就算有错,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沈贵妃与七皇子和李勉没有任何接触,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定北侯揪出五竹先生有功,更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这么大的事就这样轻飘飘的过了,若说真的没人算计,只能说宁安伯上辈子绝对积了天大的德。在这个节骨眼上,宁安伯和沈贵妃以退为进,哭哭啼啼的卖惨,恐怕皇上也不忍心追究他们吧。”
“你说的没错。”赵璟道:“皇上并没有责罚,也没有免了沈英杰禁军统领的差事,只是责备了两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王琪不由叹气,“你还说事情没有到最坏的结果,这分明对我们很不利呀!”
“你别急。”赵璟补充道:“皇上虽然没有追究沈荣昌,但却把之后的事全权交给父候和我处理,就连周英都回府避嫌了。”
王琪疑惑道:“宁安伯府牵扯其中,周英身为沈荣昌的女婿,是应该避嫌。皇上不让他继续参与,有什么不对吗?”
“这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从皇上的寝殿出来之后,孙伯坚孙大人忽然把父候拉到一边,悄声问了句话。”害怕王琪不明白,赵璟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孙大人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很得信任。”
王琪知道孙伯坚,忙问:“他说什么?”
“他说‘你觉得李勉真的是五竹先生吗?’”赵璟沉声道。
王琪道:“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是五竹先生那种手眼通天心机颇深的人。他就这么干净利索的伏法,还真让人不敢相信。孙大人这话,莫不是皇上的意思?”
“圣心难测,我实在不敢妄加揣测。”赵璟道:“这段时日,皇上的身子愈发不如从前了,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这话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孙大人的意思,实在不好说。不过,就算李勉就是五竹先生,如今他已身死,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清楚。皇上也想查出其他同党,也好一网打尽,永诀后患。眼下差事在我们手里,若真有什么万一,也方便拨乱反正。”
见事情没有预想的那么坏,王琪稍微放心了些,“征西候怎么说?”
“父候说,我们只需做好应尽的本分,其他的不必多想。”赵璟道。
王琪点头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对了,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和孔先生复原了五竹二十多年前的画像,我还试着揣测了一下他现在的样子,你看看。”
说完这话,王琪连忙把这几天的成果拿给赵璟看。
“你辛苦了。”赵璟接过那几幅画像仔细看了好几遍,可惜记忆中却没有与画像上面相符的人。
迎着王琪满怀期待的目光,赵璟不忍心说出让他失望的话,便将画收好,温言道:“待会我们拿给父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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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是万恶的星期一,哎,好讨厌星期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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