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沉默片许,转过身来:“意外?不尽然吧。我猜,叶瑾瑜想要设计的人是谢旌,只不过你倒霉地成了替罪羊,对不对?”叶瑾瑜是怎么样的人,他顾怀又是怎么样的人,这事一想就清清楚楚了。
顾怀一愣,点了点头:“对。”
青偃皱了皱眉头,以前觉得他吐字如金不聒噪,如今却觉得十分无趣。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她也不妨说得明明白白:“顾怀,被女人设计也好,睡了她也罢,没什么丢人的。在这个乱糟糟的世上能活着,本就不容易,哪来那么多的矫情?我也不妨把我心里的话说给你听,这些日子你对我对我的兄弟多有照拂,我很感激,你人很好,也有担当,我也不是不心动——”
顾怀听到此处,眼睛猛然一亮:“青偃——”
青偃却打断了他:“听我把话说完。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傅青偃是舔着刀口的血长大的,以前是,以后怕也还是。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让我活下去这件事更重要,所以,我要的是比我更勇敢的男人,如果不是,我宁可不要。”
顾怀的脸色迅速惨败,只是这黑沉沉的夜,似掩盖了一切可以暴露心思的端倪。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然地转身,慢慢离开。
“青偃,抱歉。”清冷的夜风中,传来他不悲不喜的声音。
她是一朵熊熊烈火孕育而生的红莲,她的世界只有红与白,干净,纯粹。爱恨情仇,是非恩怨,她都要明明白白。是他不够了解她,或者说,等他刚刚了解时,就已经晚了。
这声“抱歉”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辜负了他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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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瑜被喂了药,那个还是一粒种子的孩子没了。
青偃履行诺言,一刀刀下去,毫不手软,最后断了她的肋骨。叶瑾瑜昏了过去。
叶琬琰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就走开了。她知道青偃没有错,血债自当血偿,只是她的心不够狠,所以最后还是做了逃兵,默默躲了起来。
青偃报完仇,谢旌下达死令:不准医治叶瑾瑜。
叶瑾瑜挨了一晚,死了。谢家的卫兵,利落地收拾干净,没有一句流言。
谢明承得知此事后,将谢旌和青偃都叫了来。对青偃,他只说“她是谢家的恩人,这事无论她怎么做,后果都由谢家承担”,对谢旌,他也懒得打骂了,问“和叶家的事,他到底想怎样”。谢旌回了两字:“退婚。”
谢明承挥挥手:“退就退,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别来找我。”
谢旌无语:“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忙前忙后的不是他妈吗?
谢明承火气又上来了:“你他妈的给我滚蛋!”
谢旌如他所愿,抬脚就滚。
门被甩上,谢明承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的儿子啊,没养废,有脑子,知轻重,够狠,够果决,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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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不管了,妈不能不管。对着谢旌,谢夫人真是呕出几斤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