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熬一碗药,目标又相当一致,速度总算很快,比一个人做省了不少时间。
两位赤脚郎中还挺会来事,一位端药,一位拿着扇子在一边扇。两人亲密合作,迈着稳健的步伐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将药碗送到谢旌手上。
谢旌试了试温度:“烫。”
端药的郎中和亲卫兵一听,立马去找了扇子来,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扇。
小学徒站在一边犹豫,这个场景是不是他也该找把扇子加入比较和谐?不过,医馆里只有三把扇子,他有心无力啊。
好在他没纠结多久,药已经被扇温了。
谢旌接过,拿勺子喂青偃,可还是老样子,青偃烧得太厉害,喝不下去。他就跟早上喂水一样,自己喝了一口,再用嘴喂给青偃。
但和早上的水不同,这碗药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又苦又腥,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这也是他以前不喜欢中药的缘故,真不是人喝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时候再难喝,他也得硬着头皮喂。
强忍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心,他无比耐心地一口一口将药渡入青偃嘴里,让她尽量喝下去。
小学徒看得眼都直了。那个药不用尝,闻着味都知道特别特别难喝,这位督理竟然喂得下去,好厉害!
两位赤脚郎中也愣了。听说过谢督理特别心疼新娶的太太,却没料到是这个疼法。老实说,谢督理的脾气可不怎么样,但待这位新太太,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有老大夫一脸凝重,看着谢旌和青偃的目光深不可测。
一碗药喂尽。
亲卫兵贴心地递上一碗水,赤脚郎中也不甘落后,找了陈皮和乌梅,请谢旌去去嘴里的苦味。
谢旌也没客气,喝水,吃乌梅,动作利索。再不压一压,他真要吐出来了。
小学徒无语,怎么觉得他和师傅是医馆的客人,面前几位才是医馆的主人来着?
*
药喂完了,接下来就等药效发挥了。
不得不说,老大夫的这贴退烧药真的灵验。才十分钟不到,青偃的温度就开始下去了。
谢旌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吩咐亲卫兵拿干净的被褥过来。
不到半个小时,青偃的体温已经只比常人略高一点。人迷迷糊糊的,身体却开始打冷战,谢旌赶紧用被褥裹住她。
青偃似乎在做什么噩梦,眉头紧皱,虚弱的呢喃声像被扯开的棉絮,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师傅……疼……疼……”
谢旌握着青偃的手,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此时无助的痛楚。
“谢旌……别走……”
谢旌低头吻着她的手,心疼万分:“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消失了一阵的老大夫突然出现了,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说:“驱寒的药,她已经有了意识,直接喂。”
谢旌抬头看老大夫,老大夫无惧他锐利的目光,只是将药递给他。
谢旌接了,一勺一勺地喂青偃喝下。果然如老大夫所言,青偃可以自己吞咽了,一碗药喝得虽然慢,却终究是喝完了。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青偃终于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此时,屋外已经昏暗一片,谢旌抬腕看了下时间,快六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