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开车，老三拿着账本一页页地翻。
他大字不认识几个，不过数字除外。
“这么多钱，发财啦！老大，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啊！”老三看得咋舌，不禁道：“你这督理夫人的身份忒好使，什么都不用干，他们就乖乖把钱送上来。早知道这样，当年我们上什么狗头坳当土匪，拦路打劫打得连肚子都填不饱，现在想想，实在傻透了！”
老三摸着下巴，琢磨道：“就该早点把你嫁给像谢督理一样手握兵权的大人物，让你带着我们吃香喝辣的！哎，这么说来，当年雪天下山打劫那趟还真打对了，你瞧瞧我多英明啊，让你傍上了谢督理这棵大树。你只要狐假虎威就好了，银子滚滚而来！”
青偃皮笑肉不笑：“你最近成语用得挺溜，狐假虎威？”
老三嘿嘿地笑：“孤儿院里也有老师啊，跟着小果一起学的。”想了想，又道：“今天实在太痛快了！看那些有钱人心不甘情不愿，可又得装得大方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我忍着笑忍得有多难受。咱这次也算劫富济贫了，可比从前的拦路打劫高个档次！”
青偃淡淡道：“高什么档次，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样地打劫。”
老三反驳道：“怎么一样？劫富济贫可是江湖大侠做的事，大侠和土匪怎么可能一样！”
青偃回道：“大侠和土匪为什么不一样？拦路打劫，劫富济贫，还是盗亦有道，说到底都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没区别。”
老三看青偃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脑子坏掉的人：“老大，你别忘了，当初我们上狗头坳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短期目标是养活自己，长远目标是行侠仗义。你现在说这话，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青偃说：“是啊，打脸怎么了？我做土匪时也是这么想的。”
老三叫道：“那你是骗我们啊！”
青偃笑了笑，道：“我哪骗你们了？短期目标是做土匪养活自己，长期目标是行侠仗义，这话没毛病吧？”
老三脑容量不够，被绕住了：“听着没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青偃又道：“道理我都懂。可道理又不能当饭吃，我总得想办法活下去吧？以前是，现在也是。今天被我坑的那些人，他们再坏，赚的钱再黑，说白了也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法律，也不是什么社会的正义，没资格去审判他们。”
老三不懂了：“可你是督理太太啊，你怎么没资格了？”
青偃说：“督理太太又怎样？就是谢旌，他也没资格。法律也好，社会的正义也罢，从来不是指一个人。如果谁都可以审判谁，那今天我坑了那些奸商，反过来那些奸商也能坑我，大家谁也别觉得谁没理。”
老三已经被彻底绕糊涂了：“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偃回得坦荡：“因为我缺钱啊！这是来钱最快、又不谋财害命的办法，我当然选这种。”
老三觉得青偃的话他每个字都懂，可凑在一起怎么那么难理解呢？
“可你自己也说了，这种办法不光彩。”
青偃笑了：“光彩能当钱花，还是能当饭吃？目的达到就行，我管它光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