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嘉年叹了一口气：“你最懂审时度势，即便再看不惯我，也不应该看不惯医生吧？你伤得很重，需要医生的帮助。”
青偃没吱声。
女医生见她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这位太太，我能替您检查身体了吗？”
青偃“嗯”了一声。
女医生这才敢拉了帘子，帮青偃检查身体，检查完道：“伤了肺，吃东西、说话都会疼，得辛苦你多多忍耐。另外，孩子——没了，小产跟坐月子一样，也是需要静养的，这段时间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多补充营养，多休息。”
青偃没有回话。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孩子没了”那几个字时，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手捏住，难受得她几乎动弹不得。
女医生扶青偃靠在床边，拉开了帘子。
曹嘉年道：“下去吧。”
女医生和护士迅速退出了病房。
青偃深深吸了一口气，问曹嘉年：“顾怀呢？”
曹嘉年没有瞒她：“死了。我带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罗彪的人射死了。”
青偃死死盯着曹嘉年，想从他的眼里看到“这是谎言”的意思，可是，曹嘉年的眼里没有。她心里也是明白的，曹嘉年不需要拿这件事骗她。
眼眶迅速红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实在忍不住，就只能抬了头，生生将眼泪逼回眼眶。
顾怀是为救她而死。
她深深记得，在跳河的那一刻，是顾怀用身子护住她，替她挡了雨点一般的子弹。如果不是顾怀，她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因为她，顾怀不会冒险攻进城，更不会逃不开罗彪的那些兵！
顾怀……不值得啊！
她是什么东西，值得顾怀拿命救她？！
头抬得再高，眼泪还是落了下来，青偃一把用衣袖擦了，可是擦了这把，还有下一把，下下一把。
曹嘉年看得难受，拿出帕子递给她：“想哭就哭一场。哭过之后，听医生的话，好好养身子。”
青偃没有接手帕，忍着胸口的剧痛，她深吸几口气，终于压下了眼泪，对曹嘉年说：“我要吃饭。”
吃饱了饭，有了力气才能给顾怀报仇。罗彪，她要将他碎尸万段！
曹嘉年心中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