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一一终于明白,一路上在流血的是这个易怒的少年,伤得重的不是侍卫,而是他自己。只是他着黑衣,不易让人发现血迹罢了。
肋下的伤口太长也太深,到现在还未完全止住血,要将伤口缝合才有助于止血愈合。
对于她的好心提议,少年完全不领情,说句“没必要”即想将褪至腰间的衣服套起,莲一一急了,强行按住他的手,道:“什么没必要!你知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你自己低头看一下啊!”
楚岩汐没有抽出被按住的手,他沉默半晌后声音低缓地答:“我不敢看,看了会怕。”
莲一一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有一时的断弦,她睁着眼睛惊愕无比的样子让少年不由地又皱眉,莲一一也不同他计较,知道少年默认了她的建议。
她时常在山里救治一些小动物,估摸着手法应当差不多。
用烛火将缝衣针消完毒后,她蹲跪地上看着他肋下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不禁因害怕而略有踌躇,可她亦清楚这个桀骜的少年抵死不会去见山下的大夫,她只能咬牙逞强而为。
每一针下去线上都牵皮带肉,鲜血顺着针眼流出,让她手脚发软,血的腥味亦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但低头见少年因疼痛而握得指节发白的手,她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
她在心里不断将自己鼓励,终于将伤口一针一线地缝上。
末了,她抬起满是汗水的脸问:“这样可以了吗?”
楚岩汐睁开紧闭的双眼,却只是望着对面的墙壁,淡然道:“可以。”
莲一一手脚酸软地坐在地上,少年的反应让她忍不住微笑,“缝好了也不敢看?你看上去那么凶恶,不应当这么胆小才对!”
不知是楚岩汐太累抑或是别的原因,这回他没有发怒。莲一一也适可而止,拿过药膏认真地帮他抹上,再小心翼翼地给他缠上纱布。
她出门将木盆中的血水倒掉,然后仔细洗漱了一番,并换下了那套脏得不成样子的衣衫,她感觉舒服多了。
等她收拾妥当返回屋中,发现少年当仁不让地在她的床上睡下了,她推推少年,“你们得让个床给我啊。按道理,你当睡地上。”
楚岩汐不理,说道:“为什么是我?你把他推下去,反正他晕睡不醒也不会反对。”
莲一一被他的理论驳得哑口无言,她叹口气道:“他受伤了,怎么可以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