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同坐在马车里的张嬷嬷的心情比较复杂。
其实吧,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要是不解决的话,这位胡少爷真的不管不顾得把当年的事抖落出来,夫人性命难保,而她,做为夫人的心腹,下场么,不会比夫人好就是了,甚至,被推出去背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她还是直觉这次去谈判并不会太顺利,可要她说原因,那种感觉又没法形容。
而且,谈判地点定在对方的地盘儿上,好像也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嗯?”小刘氏见张嬷嬷欲言又止,不由问道。
其实小刘氏心里也没多少底,毕竟是事关身家性命,而对方,又是一个油泼不进的滚刀肉,谈判结果没法预料 。
她再有底牌,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也确实挺让人心里发怵的。
这次谈判,如果不成功,就算危机最后能平安度过,麻烦也会很大。
好在就是郑家人不见了,哼,他胡达光凭一张嘴就想把她拉到地狱里,休想!
不过就怕胡达到处乱说,这年头,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有人传。到时候,解释也没什么用,大家都会认为无风不起浪。
胡达的好多违法证据她已经拿到手了,正常来说,主动权是在她手里。就看胡达要命不要命了。
胡达究竟………会怎么选呢?她现在担心的是这个。
这时候,看张嬷嬷的神色,应该是想要说些劝阻的话,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她不由皱了皱眉。
可又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提醒最后误了性命,所以,犹豫了下,还是张口了,意思是张嬷嬷你有什么担心的赶紧说。
“夫人,这地方,是不是改改比较好?老奴总觉得,还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比较踏实。”张嬷嬷道,就算不去茶馆啊酒楼啊,去自家的庄子上也成啊。
“这个你就不懂了,既然宅子是他的,要是咱们真在他宅子里出事儿,他就脱不了干系!他就是再心狠手辣,身上也没功名,我可是安平侯府的侯夫人!身份不同,今天啊,不怕他动手,就怕他不动手!”小刘氏摆了摆手。
事实上,小刘氏想过了,如果最后谈不拢,她还有第二方案。
她可是堂堂的安平侯夫人,福还没享够呢,当然要赶紧找出路了。
到时候,她就说胡达以安平侯府一家人性命威胁她,想要讹一部分银子。然后她是想着,胡达毕竟是胡太尉之子,位高权重的,跟胡太尉斗,搞不好说是个两改俱伤。
甚至有可能是他们安平侯府伤了,人家胡太尉成“胡□□”,依然可以屹立于朝堂。
于是,为了家人安危,她只得忍辱负重,选择息事宁人,捏着鼻子前去谈判。要是三五万两的,她就认了,就算破财消灾吧。想来胡达毕竟是太尉府出身,吃相不至于太难看吧。
万万没想到,胡达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五十万两银子!
这么大的金额,这不是要一下子逼死她吗?他们哪里拿得出来哟?
退一步说,就安平侯府真凑齐了这笔银子,以后也就是个喝西北风的份儿,日子还过不过了?
于是,她断然拒绝了胡达的无理要求!
没想到,胡达竟然诬陷她什么换儿子。什么女孩儿换男孩子,什么郑家,她什么也不知道啊,一句都听不懂。
到时候她这么一弄,哎,大家对胡达的话的信任度就会大大降低-----------他这是要挟不成后的报复呀。
到时候就算朝廷来调查的话,反正郑家人已经失踪了,他们上哪儿查去?
要是胡达再追着她不放的话,她就说估计这个郑家可能已经被胡达灭了口了,就是想来个死无对证,让她百口莫辩。
就算朝廷真把郑家人找着了翻出来的话,想来为了活命,多半儿郑家人也不敢认下这欺君之罪的,肯定也要一推二六五。毕竟,他们郑家的儿子还在她手里攥着呢。亲生儿子当上侯府的世子,他们巴不得呢。
如今,张嬷嬷的两个儿子都歇菜了,好在小刘氏掌管中馈多年,心腹还是收了几个的,今天,和小刘氏一起出门的就是一个心腹车夫和张嬷嬷。
这个车夫,就是当年换孩子时那个车夫。
人太多了,容易走漏风声,况且,不利于后续的计划。
反正小刘氏想好了,今天嘛,要么胡达答应以后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要么,她就反手给胡达来一刀,诬陷他要讹诈自己。
总之,就是,今天是一定要出个结果的。
一行三人走到胡达外宅门口,张嬷嬷扶着小刘氏下了马车,车夫上门刚要叫门,一个中年男子跑上前来。
“几位,这是刚才有个人给了我五十文钱让我送过来的。”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车夫,然后扭头飞奔而去。
跑了?
车夫接过信,看到中年男远去的背景,不禁在风中凌乱。
按理说,对方要是冲着五十文钱的跑腿费来的话,稍微等一下,他家夫人还能再给一份赏钱呢。
这个惯例就是这样,一般给人送信的,信送到后,收信的多多少少总要打赏一下意思意思的,哪怕几文钱呢。
就算收信人装傻不想给,送信的人就在那儿站着不走,收信人也会很尴尬的,除非一点名声都在乎的,否则这笔钱还是要出的。
而且他家夫人可是侯夫人哎,一般出手,几文钱肯定拿不出手,最少也得一角银子吧。
这位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不知道,人家中年男子拿了一百两银子呢,也是小来给的。直接就回老家了,两三年这是不打算回来了,这是要出城呢。
小刘氏接过信,把信封撕开,信上写着,“为什么一直不来送钱?再给你三天时间,再见不到银子,小爷就给你写到书里,包你出大名。另外,找太尉家的少爷也没用,吓唬不了小爷。”
小刘氏当下楞了,她不是……来了吗?
好像哪里不对!
捋一捋啊,以前,她认为,这个要钱的人就是胡达,毕竟钱当时是送到胡达的宅子里了,然后胡达还拿到钱了,也花了。
这不是胡达还能跑吗?
只是,这封信的意思,好像………要钱的并不是胡达。
毕竟,自己都到了他地头了,他没必要再送这么一封信。有什么话,当面说不更清楚更直接吗?
就算送,也应该是从宅子里递出来,而不是在外面找一个路人给人家五十文钱让人送过来啊。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很可能,对方就是借胡少爷的地儿,收个钱罢了。
当然,这有点解释不了胡少爷这阵子花用的银票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时间段儿,胡少爷正巧从别处讹了一大笔?
小刘氏一时还理不清头绪,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威胁胡少爷,好像威胁错了人了。
既然找错了地方,小刘氏决定撤退。
她看完了信,扭头就走,“咱们回去。”
张嬷嬷和车夫一看小刘氏的反应,当下就楞住了。
啊?来都来了,都走到门口了,怎么就退缩了呢?
从气势上说,还没对上,就已经输了啊。
不过小刘氏是主子,她发了话了,他们当奴才的,照做就完事了。
问题是,胡达不干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这段时间被人威胁也很气愤好不好!
想他胡少爷,京城玉面公子是也,每天活得多逍遥自在,突然有人敢给他递威胁信了,这谁受得了啊?
他当时就想把对方碎尸万断!
只是,没找到人罢了。
没想到,对方胆还挺大,一看他没反应,居然又递了一次!
他心宽是一回事,那是因为他老爹位高权重,他才能高枕无忧,晚上睡着踏实,但使换一个人试试!头早秃了!
如今,对方送上门来,他肯定是要给对方点儿颜色看看,要让对方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