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一开始没察觉到洛玄墨对沈雪夕的避忌。
她和灰灰看他拖着不怎么结实的身体流连后宫,吃瓜看热闹。
他的身体是真不好。
昏迷了三年,身体机能本来就差,而他醒来后又不好好休养,急着插手政务,一件件繁杂烧脑的事情令他身体消耗很大,食补、药补根本跟不上。
他还要流连后宫。
若非他年轻,又有男主光环撑着,早废了。
“等等!”两个月后,灰灰忽然惊叫道:“他怎么把女主隔过去了?”
韶音正跟绿意下棋,闻言动作一顿:“什么?”
灰灰便对她报出洛玄墨临幸后宫的顺序。
他是个雨露均沾的皇帝,两个月过去,所有妃嫔都临幸一遍了,只除了沈雪夕。
“他已经开始第二轮了?”韶音诧异地道。
按照他的风格,不该如此?
还是说,他就这么膈应她,想到沈雪夕就想到她,所以不想碰?
“呵。”她不屑轻笑,继续跟绿意下棋,“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只有沈雪夕的肚皮能生出儿子来。
剧情对女主是偏爱的,后宫妃嫔三十余人,有孕息的不多,生下来也是公主——皇后例外,她不生出嫡子,谁给女主的儿子当垫脚石?
只有女主是儿子命。
被封皇后之后,接连又生了两个儿子。
即将到仲秋节,嘉宁宫上下都很活泼,期待今年的宫宴。
绿意偶尔也说一句,韶音如常应着,脑中问灰灰:“你能弄到避孕的道具吗?”
“什么道具?”灰灰下意识地否决,“没听过。”
韶音笑笑,对它道:“难道你想让洛玄墨生儿子?剧情里他没跟妃嫔们生出儿子,是因为他遇到女主后守身如玉,现在剧情都变了——”
灰灰顿时纠结起来。
它对洛玄墨的厌恶,那是深深刻在芯片上的。从前有多维护男女主的绝美爱情,现在就有多厌恶洛玄墨的冷血和虚伪。
它不想洛玄墨得逞。
“你找太医配药不行吗?”它说道,“或者找你娘家人弄一些来,下给洛玄墨不就得了?”
怎么非得找它要?
韶音便道:“你还剩多少绩点?你存着不花,攒着干什么?等着报废后让主脑回收,拿去给别的系统花吗?”
灰灰顿时炸毛:“它想得美!这是我的!”
这是它出厂带的!
是它的!
被韶音一激,它顿时没有了攒着不花的念头。只是,仍旧很舍不得:“我的初始绩点只有一百,如果买了避孕的道具,就不剩下多少了。”
“看渣男生不出儿子,你不高兴吗?”韶音哄它,“花钱买自己高兴,难道不值得吗?”
灰灰更心疼了:“你少哄我,你就是欺负我。”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下单买了一粒最贵的,号称百分百药效的绝育丹。
它要洛玄墨生不出来!!
连根毛都生不了!!
快乐!!
将药变现,交到韶音手里。
然后道:“我剩的不多了,你别惦记了。”
说完,心里仍旧不安。韶音心太黑了,它这些存款只怕仍是保不住。索性狠了狠心,在星际商城购买了一个玩具程序。
“没了!全花光了!我给自己买了个玩具!”
它花得一个绩点都不剩。
虽然穷,但它心安了。
韶音低头笑笑,真是小可爱。
她很容易就对洛玄墨下了药。
他总要到嘉宁宫来,只要他来,就免不了喝口茶、吃些点心。
她将绝育药下在茶水中。
她原本是为了避免有妃嫔怀孕,生出异心,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下就好了,洛玄墨绝育了。
就是不知剧情的力量还有多大,他能不能跟女主生下孩子。
仲秋节很快到了。
良妃和淑妃联手操办,在大明宫举办了宫宴。
皇上和臣子们在大殿左边就座,太后、韶音带领后宫妃嫔与命妇们在大殿右边入席。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弦乐声声,很是繁华热闹。
韶音身为皇后,自然是坐在上首,她往左转头,能看到父亲和哥哥。往右转头,便能看到母亲和嫂子。
期间更衣,便跟娘家人说上话了。
韶音和娘家人倒是没少说话,希儿身边的伴读还是大哥的幼子,她摄政期间没少跟娘家打交道。
这时说起话来,母亲便问她:“听说你前阵子病了?现在大好了吗?”
韶音没瞒她,低声道:“不是病了,是中毒。”
“什么?”母亲脸色一沉,“我就说你身子结实着,怎么三天两头生病!是谁?可查出来了?”
韶音不语。
“怎么不说话?”母亲问她。
韶音缓缓迈着步子,与母亲行走在庭院中,伸手攥住了她的,声音很轻:“不会查出来的。”
“此话何意?”韶夫人皱眉问道。
韶音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皇上不会允许。即便查出来,也只是替罪羊。”
韶夫人愕然,眼中闪动着惊疑不定:“你,你的意思是……”
“是。”韶音直言道,“他忌惮我。”
韶夫人面色难看极了。
过了一会儿,她道:“他好没良心。音音百般辛苦,是为了谁?你可不曾贪权,他一醒来就将权柄交还给他,他居然如此对你!”
若是韶音不肯交还权柄,或者做下圈套等着他,暗地里使人作乱,他忌惮也就罢了。
但女儿做得干净漂亮,不曾动过一丝一毫的私心,他居然下毒害人!
“早知便让他一睡不醒!”韶夫人恨声道。
韶音选择现在告诉她,就是为了防止此事。
她不仅仅要洛玄墨死。
“接下来我会小心。”韶音说道,“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韶夫人脸色阴沉。这是能说得准的?
但她也没主意,只道:“回去后我跟你父亲和哥哥商量。”
“有许多事情我没跟你们讲。”韶音担心父亲不信,于是说道:“皇上曾几次哄我,让我回家跟父亲说,将兵符交出来。”
韶夫人愕然,随即大怒:“什么时候的事?!”
“他昏迷之前。”韶音答道,“我本来想跟父亲通个气,但他后来摔下摘星台昏迷,这事便没来得及说。”
韶夫人脸色更沉了,冷哼一声道:“竖子!”
早知他是此等过河拆桥之人,当年无论如何不会将女儿嫁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恨恨道。在他昏迷时,女儿就该让他一睡不醒,扶希儿登基。
但是想到他们结发夫妻,那时洛玄墨还没做出下毒之事,即便提了她也不忍下手,便咽下没说。
两人出来更衣,不能停留太久,很快回到席上。
韶音大嫂见婆母脸色不好看,便问她怎么回事,韶夫人没答,只道:“回去再说。”
宴上众人玩起了望月赋诗,将热闹推向高峰。
待时辰不早,宴会才散了。
太后精力不济,已离席多时,韶音身为皇后,送命妇们离开。
至于收尾之事,自有良妃、淑妃操办。
她扶着绿意的手,与希儿同行。
希儿伴她回到嘉宁宫,才告辞离去。
离开之前,站在嘉宁宫的门口,望向来路,眉头渐渐皱起。
今晚乃十五,父皇该歇在嘉宁宫,怎么仍不见人影?
似乎初一那晚他也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