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雷乔伊家的簒夺者,伪王‘鸦眼’攸伦,将铁群岛从七国分裂,如今竟敢又觊觎北境河间,为惩戒铁民对这三地的野心和所犯下的罪行,给我斩下此人三根手指,再赶他回海里去!”
“是!”
“啊?”小个铁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结结实实压在地上,连脸蛋都碰到了冰冷的石板,他闻言挣扎扭动着求饶起来,“陛下慈悲啊!两军交战尚不砍使者呢,我只是替攸伦大王传个话,并没有参与过他分裂您国土侵扰您人民的坏事啊!”
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可不管这许多,他们一个将铁民右手反剪到背后并压制住他的挣扎,另一个将其左手抓住手掌踩在脚下固定住,铮一声拔出匕首,就要动刑。
“慢着!”史坦尼斯忽又喝道,就在屋内几人都以为他是要改主意放此人一码的时候,他重新开口,“你是划船而来,对吧?”
“是啊是啊陛下,您砍了我的手指,我就没法划船,很难回到铁舰队去向攸伦大王回话,让他明白您的决心啦,您慈悲!”
“有道理。拖出去,砍脚趾!这个不影响划船!”
守卫收起匕首,合作架着傻眼到忘了继续叫饶的铁民使者出了战情室,挣扎、惨叫和嚎啕不久后便在门外响起,而在这杂乱无章的声音背景下,戴佛斯带着震惊立刻质疑起史坦尼斯的处理方式来:“陛下,就算攸伦确实是簒夺者不假,您也完全可以虚以委蛇,先敷衍糊弄他到君临攻防结束啊?咱们又不是要放铁民入城帮忙协防红堡,只是要他们驾船在黑水湾里牵制骚扰坦格利安舰队,以防丹妮莉丝海陆同时发起围攻罢了,您怎能将送上门来的援军赶走,自绝于诸神?!”
情急之下,洋葱骑士连语气都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国王刚才那番举止,实在是像极了失去理智的架势,若是史坦尼斯因为穷途末路而精神失常没法再冷静思考,那哪怕是自己这样原本愿意与他并肩死战到底的铁杆忠臣,也忍不住要心生动摇,起另寻后路的念头了!
“呵,你以为那攸伦·葛雷乔伊,绕过半个维斯特洛不远千里赶到黑水湾来,真是要来与我谈条件并帮我守城?”史坦尼斯语带不屑,“他只是来继续搅浑水,不想我、丹妮莉丝或小伊耿三者中的任何一方太快太容易地胜出或败退离场,最好能永远这样三足鼎立无休无止地对峙和僵持下去,好让他能逍遥自在地继续劫掠七国,残害百姓罢了!”
“他想维持大陆局势的均衡,用一个很简单无脑的办法——谁占上风便劫掠骚扰削弱谁,哪方快输了就亲自下场拉一把。在这种战略方针的指导下,只要我处在绝对的劣势,他就别无选择地只能帮我!”史坦尼斯转头与戴佛斯对视,眼中反射闪烁着微光:“莫说是断脚趾,就算我今日将那使者直接砍成几段送回他面前去,再捎带上一份信羞辱他祖宗三代,来日丹妮莉丝海陆齐上、大举围攻之时,他也照样得乖乖地率领舰队航入黑水湾,来狠狠地踢坦格利安舰队的屁股,你信且不信?”
“原来……如此!陛下英明啊!”
戴佛斯略一琢磨便恍然大悟,明白国王所说确是事实无疑。史坦尼斯不仅依旧保持着头脑的冷静和思维的迅速,而且,似乎还开始变得有信心起来!
他的感觉没错:在史坦尼斯原本的城防布置里,他甚至都已经开始考虑将王家海军的船只全部烧尽凿沉,将港口的陆勤和舰队水兵全部撤入城墙安排进巷战部队中了——反正王家舰队海战肯定不敌数倍于己的坦格利安舰队,那何不痛痛快快放弃抵抗,把有生力量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然而,此举在确实能让君临自身的防御力量提升少许的同时,却也是将制海权和水面主动让给了对方,这样一来,敌人的进攻部队便无需再忌惮遭到守军海陆两方向的腹背夹击,可以放心大胆地从东面正对黑水湾洋面的钢铁门和南面正临黑水河的烂泥门发起攻击,真正实现对君临的四面围攻了。
制海权弃还是不弃,这本是个两难的选择,但现在,有了铁民这么一支天上掉下来的海路援军加入战场,他便无需再纠结于此,守住君临的可能性,也忽然从原先的几近于无,猛增一大截冲到了个位数的程度,虽然依旧低得可怜,但至少能叫人看到希望了!
除了军事力量的天平轻微向己方倾斜,这事更重要的作用还在于,让史坦尼斯心理上忽然生出了“天不亡我”的兴奋来。
他的第三次陷入绝境,居然又有转机出现!
不管局势依旧如何糟糕,至少——他现在能满怀斗志地赶赴可能是最后一场的战斗,并坦然接受最后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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