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来的太突然,即使后来陆金枝的父亲出了事,陆母心中有苦,但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陆父的照顾。
面对一个瘫痪在床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不离不弃,几十年如一日的悉心照顾,明知道没有希望,却努力还让自己活在希望的状态中,现在又有多少夫妻,能在大风大浪到来的时候做到这样。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陆母在陆父遭难时,执着照顾了一辈子。
陆母的这种性格,其实也深深影响了陆金枝,只不过她不是用在了对待家庭和感情上,而是用在了对待她的工作上,别人只把教书当做聊以谋生的饭碗,而她一直觉得,站在讲台上,做的是一份事业,没有几个人能读懂她的内心世界,包括她的父母,也未必懂她。
陆金枝有许多时候,也一样感到心力憔悴,有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生活总是在跟她开一些致命的玩笑,她的这份执着,在别人眼里,变得基本没什么价值,但她还是日复一日的坚持着,也不知是因为习惯了,还是初心使然。
“妈,衣服我都已经洗了,晾在外面绳子上了。”
“没人要你来做这些,你是读书多了变傻了,还是教书教滴变迂腐了,这雪还没化,天还没放晴,要你假勤快,洗什么洗,洗了也干不了!”
“妈,不洗,那样放着不好,天总是要晴的,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明天就是晴天了!”
“你以后不要老往这里跑了!”老太太此刻在屋子旁边搭建的一个小窝棚里,守着蜂窝煤炉子上的药罐子,里面煎的中药,是给陆金枝的父亲喝的,这样的场景,已经不知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离开小屋的时候,陆金枝偷偷在父亲的枕头边上放了五百元钱,老陆冲着女儿眨眼睛,嗯嗯哈哈说不出话来。
“金涛,我回去了。”
“姐,你等会儿。”陆金涛追出来,拉着她胳膊,追问:
“今天是大年初三,姐夫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在家里呢。”
“姐,你们也不能老这样子下去啊,要不......”
“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你......”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金枝岔开了弟弟的话题,“倒是你,找个人一起过日子吧,妈已经老了,别让她觉得这日子没啥活头,你,还年轻,结了婚,生一个吧,妈也想抱孙子!”
“姐,就我现在这样子,能找个啥样的,再找个残疾或不健全的回来,那不是相互拖累一生,还有那好生生的人,谁又看得上我,又能安安心心的跟我过这样的日子吗?”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陆金枝这么多年一直都深深地自责,眼圈又红了。
“姐,别说了,那也不全是你造成的,你不要这样子!”
“唉,我回去了,你自己,开车都要小心一点!”
“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陆金枝沿着小路朝金马中学这边的大道走来,寒风中,她整个人在雪野中有些蹒跚飘摇。
回到家里,陆金枝还没开门,就听到屋子里有打麻将的声音。
拿了钥匙打开门一看,客厅里一张麻将桌,二男二女围坐着,,男的嘴里都叼着烟,屋子里乌烟瘴气。
“哟,陆老师回来啦!莫介意啊,我今儿个是被你们家潘所长叫来的,给当陪客哈!”对门的小张,过年也不消停,只要有打麻将的三缺一的活儿,这税务所院子里哪儿哪儿都少不了他。
“啊!”
“哎呀,嫂子,酒席都吃完啦!”小张的老婆,在旁边看小张打牌,生怕他打错了吃亏,见陆金枝回来,连忙起身打招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