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你给劝劝，这孩子太犟了。”
“上个星期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徐老师呀，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她初中还没毕业，不读书，能干啥呀？”
“你再帮忙劝劝吧！麻烦你了，徐老师！”
“李华，李华，你开一下门。”
李华在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李华妈妈，她一个人在房里，会不会……”
“不会的，她就是在赌气。”
李华妈妈像是很了解她的女儿似的。
徐嫣然来李华家了，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家访，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穿过绵长的小路，七弯八转，问了好几个人，来到李家村，桥头那座楼房，就是李华的家。
徐嫣然走近一看，一座二层的小洋楼，屋顶上盖着琉璃瓦，门前还种着两颗龙柏。
她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是李华的家吗？
“李华妈妈，那上次市里的领导，来的时候，好像不是在这里呀！”
“哎呀，徐老师，你的记性真好。”
“我们虽不富裕，但老房子有两个，一个是李华爷爷留下的，一个是我跟李华爸自己建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们之前到的那个屋子，是她爷爷留下的，这个房子，是我们自己前年建的。”
“但是，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徐老师，你——”
“杨校长说，你们家是报上去的扶贫对象，县里都来人了，可是，你们家……”
“徐老师，你是看到我家里的楼房，以为我们是搞假贫困，是吧？”
“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看，徐老师，你都来了两回了，又是我们家李华的班主任，我也不怕跟您说实话。”
“李华妈妈，你不要误会。”
“徐老师，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上次那个领导，来照了个相，就走了，安排的地点，也是村里要求的，他们说，小平房，更符合贫困的标准，我就照他们的意思做了。”
“你——怎么……”
“但是，徐老师，我们家，是真困难，你总不能叫我把这刚做好的楼房卖了吧，再说了，这房子，也是为了留给儿子将来娶媳妇的！”
徐嫣然侧眼看了一下，李华的弟弟，约莫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在摆弄一把自己用很多硬纸片拼做的手枪。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么小的孩子，他父母都提前规划着将来为他娶媳妇的事了。
“李华的爸爸，没病之前，我们家的情况，也还可以，她爸和我，以前就在家种地，一点口粮田，没什么收入，后来他爸就到外面建筑工地上打工，前几年做了包工头，工地上包吃包住，一年也有能赚个六七万，除掉开销，也能攒个四五万块钱，我们这房子，就是这几年攒的钱做的。”
“那也还可以呀！”
“我呢，为了生这个小的……”李华妈妈把头扭向儿子，看了一眼，努了努嘴巴，接着说，“这几年，怀了打，打了怀，没少遭罪，好不容易生了他，把身体也脱垮了，得了妇科病，做不得体力活，只能在家里给两孩子洗洗衣服，做做饭了。”
“哦，原来是这样。”
“女人的命呀，就是不值钱，我不想李华像我一样，落在农村，我就想她好好读书，将来能有出息，脱离农村。”
“你的想法，也是为她好呀，李华她不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