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有什么脏东西吧?”
“说不准还真有, 你想想突然被自己的亲弟弟杀死,那得多冤啊?一定找机会从地下回来报复!”
“那这件事怎么办啊?别因为陈庄把我们一个村子给牵连了。”
“要不报官?”
“你搞笑呢,官衙都跑光了, 谁还会管这种小事?要我说, 直接将陈庄给赶出去,别给咱们招来祸事?”说的这人是李仁,上回不愿意给神医掏伙食, 后来忍痛掏了, 到现在都还在肉疼着。
现在碰到陈庄的事, 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大赚一笔。
想想看,将陈庄赶出去后,陈家的东西是不是就成了无主的?
陈庄连大哥都舍得杀, 肯定是陈家大哥有不少银子, 那陈庄被驱赶走,不说能全部拿下陈庄的银子, 但好歹能从里面分上一点吧?
不管有多少, 能有一点算一点。
反正他不嫌弃少, 还会高兴能沾点便宜。
这般想着,他更大声的道:“赶出去, 赶出去!连自己的大哥都杀,要是他看中别人家的东西,会不会也把其他人杀了?”
不管别人有没有理会到李仁话里的意思。
但听他说的话, 不少人都开始担心起来。
对啊, 连自己家人都敢杀,那会不会因财杀了其他人?
“对对, 叫上村长和族老, 这种人一定得赶出村子!”
“还有陈家其他人, 不信就陈达一个人下手,肯定还有其他人帮忙!”
“肯定是,全部都抓起来。”
陈老二刚刚还在高兴爹的事暴露出来,不管是交给衙门还是村里处置,以后他都不用担心自己和妻儿被爹害死。
可还没高兴多久,他就被其他乡亲们绑了起来。
不止他,连带着陈家其他人,包括他三岁大的儿子。
所有人被带到村长家的院门外,正商量着该如何处理陈庄以及他的家人。
林戚没凑热闹。
主要是这个热闹一点都不吸引人,完全提不起兴趣。
他将裁纸出的小人揉成一团扔进火盆中,“学会了吗?”
学没学会先不说,蔺一算是长见识了,以前他会的那些都是假把式,说白了就是骗人,现在算是看到了有真本领的人,怎么可能不震惊。
当然,还很激动。
他赶紧道 :“爹,让我试试?”
林戚瞟了他一眼,这声爹叫得可真够亲切的。
他点了点头,道:“行,你试试。”
蔺一没立马动手,而是先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去触碰黄纸。
他按着爹之前的步骤,一步一步来。
有口诀、有手诀。
最后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将黄纸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纸人,只不过……
林戚蹙眉:“这……是不是少只腿?”
巴掌大的瘸腿纸人正一蹦一蹦,显得歪歪扭扭,正在这时,脚下一软跌坐在地,然后起不来……
看着纸人在地上挣扎着,蔺一有些一头雾水,“爹,我不是按着你说的来吗?怎么最后成了个瘸子?”
林戚摇头,他也蛮费解的,他道:“你再试试吧。”
蔺一试试,将瘸腿的纸人中注入招来的鬼魂,朝着伍郎中家里去。
伍郎中手中的人命不比赵庄来得少。
他倒是没有主动杀人,但死在他手里的人真的不少。
他早年的时候确实去读过书,却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坚持下去,只能回到村子里种田。
见识过外面繁华的日子,哪里能接受自己以后当一个农家子。
好在在回到村子前,他捡到一本医书。
靠着这本医书,他成了一个郎中。
可仅仅一本医术他又如何能给人看病治病?甚至连脉都把不好。
可这些就他本人知道。
对外他是经过医馆大夫传授的医术,收费还不高,人也特别的和蔼。
至于死在他手里的病人,并非他医术不行,而是病得太重,哪怕神医在此,也救不过来。
就因为这样,伍郎中行医十几年,除了本村的一些人看出来,外村只知道这里有个收费低廉而且特别和蔼的郎中,并不知道这位郎中其实一点本事都没,看病全靠蒙。
这时。
伍郎中知道陈庄的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遗憾。
要是晚一点出事那该多好,到时候他们联合将林家的人赶出去,再发生陈庄的事,陈庄又被赶,到时候就没人知道他做过的事。
可惜,顺序一变,所有的计划都没了。
“陈庄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要不是他大哥时不时帮衬家里,他怕是早就饿死了,小时候有次陈庄掉进河里,也是他大哥跳下去救得他,混账东西,居然还把大哥杀了。”伍老太嚷嚷着,说着说着又想了自己死去的大儿,她又开始念叨起来,“当大哥对弟弟都好,你大哥以前不也是疼着你?小时候还偷偷带你吃鸟蛋,就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大哥死后,就没流几滴泪。”
伍郎中不耐烦听这些。
转身就出了门。
大哥对他好?
真是个大笑话。
当年他去镇上读书,就算以后科举无望,也能借着机会留在镇上找个活,如果不是大哥赌博欠下巨款,他也不会被逼从镇上回来。
更别说什么鸟蛋。
那鸟蛋还是他爬到树上拿下来的,结果一窝五枚鸟蛋,最后他就分到一枚,其他的全都进到大哥的肚子里。
以及从小到大的种种事迹,别说感激了,他是恨死了有这么一个时不时闯祸的哥哥。
当时林戚一人回村,带来大哥去世的消失时。
别说哭,他恨不得仰天大笑。
有个闯祸的大哥,再加上一个爱偏袒的娘,他是没少受罪。
不过这些,伍郎中不会说。
不想听大不了就不听,他惹不起也能躲着。
刚刚出门,就见外头站在一个背影,瞧着身上带着些血迹,显然是上门来治伤。
有人上门,就代表着有银钱赚。
伍郎中洋溢着和善的笑意,连忙赢了上去,“这位乡亲,可是来看病的?”
外面站着的人没说话。
而是慢慢的回转身子。
等人转过来,伍郎中脸上的笑意僵住,整个人都怔住了。
只见这人,满脸都是血,这也就罢了。
除了血之外,额头到嘴角的位置还有一大条口子,深可见骨……
这人伍郎中太熟悉了。
因为这是死在他手中的第一个伤患。
从山上滚下来,在翻滚当中,地上的石头将脸给一分为半,送到他这里来时,血留了很多,但人还是清醒着。
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重的伤,当时的他手忙脚乱,最后还用错了药。
把止血的药材用成了活血的。
那个伤者就在他面前死了。
死之前血流满了一地,到死那个人的眼睛都没闭上。
那个场面是伍郎中的噩梦,他到死都不会忘记,哪怕后来死在他手里的人越来越多,他还是记得那个人……
可现在……
伍郎中连着退后几步,瞪大着眼,一脸惊慌的道:“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不要过来,不准过来!”
歇斯底里的大喊,可这个人还是过来了。
只不过,过来的方式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而是蹦跳着,落地的还是一只脚。
伍郎中发现了。
不过他只记得这人的样子和脸上的伤,并不记得这人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摔断腿。
应该有的吧。
从山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摔断腿。
所以这个人……不对,这是鬼吧。
是来找他寻命的鬼吧?!
……
李村长这边还在想着该如何处置陈庄。
被绑来的陈庄又恢复了神志,只说自己之前是发疯,都是在胡说八道,不能当真。
这会儿正哭着喊着说自己没杀人。
在场大部分都不信他的话。
事情不往那方面想还没什么,可一旦想了,就忍不住多想,也经不起多想。
他们没觉得有那么巧合的事。
怎么可能一家连接死那么多人,尤其是陈大哥,他带着家属躲回村的时候都是红光满面,也不见是被惊吓的模样,结果突然说被吓死了。
这怎么可能嘛?
只不过。
他们不相信,却又没有证据。
陈庄咬定了自己是发了癔症,说得话不能当真。
李村长这个时候就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