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选择被生出的权利,而你是他的母亲,怎么能轻易向旁人说出不爱他这种话呢,你可知,作为任何一个你的孩子,听见这番话都很痛心,他生在帝王之家,父爱已经很缺失了——!”
她觉得她这番话说的不可理喻。
“既然你这样心疼他,你就好好爱他——!”
“我——?!”水月漓一语凝噎
婉妃款了款身下的衣裙,讥诮的笑“怎么,你都不能爱他,给不了他爱,却让我爱他,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许久,水月漓站起来,镇定道“我自然爱他——!”
婉妃略略侧头,笑了,笑意里有些凄凉,“如此,就行了”
水月漓复跪下,长长的广袖,浅薄的淡蓝色的纱边垂在她的羽裙上“儿臣恳请母妃,出来这样的事,母妃应当积极应对,为自己洗清嫌疑——!”
“洗清——!”床榻上的婉妃,水绿色的广袖一抬,只看见她纱堆成的宫装,里面的银色丝线闪着光泽,她冷冷的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片刻,只见外头进来一位公公。
带着黑色的太监帽,一身鸦青色太监服,太监帽的两侧垂下两粒珠子,遂跪下
水月漓见他来,自己则起身来。站到一旁。
那太监见水月漓也在此。
“奴才叩见丽妃娘娘,梁王妃,皇上有旨,宣丽妃娘娘前去勤政殿问话——!”
水月漓愣了愣
是去勤政殿。
皇上现在不是在长信宫么。
然,这种情况,水月漓只能先退下。
*
她回王府。
换了一身粉红色长裙,上穿着胭红半袖夹层袄,外罩天水碧云锦貂毛斗篷,脚踩宝相花纹云头锦鞋。
在这么一小段时间里,她心急如焚。
反观楚云,回来仿佛无事儿把自己关在书房,跟往日一样,出门,进去,晚膳,一样不落下。
难道,真如婉妃说的,她和楚云的感情不深。
尽管是母子,有血脉这层东西相连,其他,感情,真疏远到如此地步了么。
而且,还有一件事儿。
婉妃说毒不是她投的,婉妃被陷害,是谁陷害了她。
—按理说,燕窝汤是从雍和宫出去,婉妃要赏人,自然不会经过她手,直接交由雍和宫婢女,那么,那边接手的人,自然有长信宫的婢女。
不管是雍和宫还是长信宫婢女,这些人这样做一定是有人指使。
而有理由这样对付婉妃的,也不过是皇后华妃一党,在者,便是楚睿了。
而水月漓想到当初。在那酒楼上。
又想到之前,婉妃出事儿前温柳的那一个眼神。
不是皇后就是楚睿,想到之前楚云和楚睿因为玉娘的事儿。玉娘,似乎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人去哪里了呢。
到底玉娘身上有什么东西,会让楚云楚睿两个皇子对她寸步不让呢。
有些谜题在楚云身上。
她想到刚刚侍女答的楚云又进了书房。
她在那头顶挂满蔷薇绿叶的廊上,一个转身,裙摆拉扯翻转,她大步朝前院楚云书房的方向走去。
推开楚云书房的门,她见里面的光线都暗了下来…
而在书房的楚云,执笔,抬头看她一眼。
水月漓转身将那朱红的门板合上。
然后,才走到一处座椅处,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来,一个转身,拖曳裙摆倚着交椅坐了下来。
“王爷现在的精力不应该用来练字吧——!”
楚云抬头,他听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他的语气也陡然间不好了
“水月漓,你觉得本王现在应该怎么做,能做什么——!”
在皇宫里没有传出确实的婉妃定罪的消息,他并不觉得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告诉我玉娘吧——!”
片刻,水月漓轻叹了口气。
楚云站立的身姿一凝,眼眸里有浓浓的黑雾翻卷,执起的抬在半空的笔陡然一僵。
他凝着神情那样对着她半晌,发现她面色未改。
他觉得她是下了决心了,而她,也不愿意跟她僵持。
“好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