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为了稳妥起见,景其臻还是暂时先避开了和“回家”相关的关键词,而是和小女孩问道:“你怎么会注意到那个大哥哥在树上呀?”
突然被点名的鹿凌熙依旧待在树上,还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枪藏了藏,然后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虽然有些僵却极为无辜的笑容。
小女再度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种执拗的明亮。
略微迟疑了一下,小女孩轻声说道:“你们都不是村子里的人,我没在村子里见过你们呀!”
景其臻:“我们是外面的游客,不小心迷路到了这里。”
小女孩:“可是,我的记忆里也不记得,以前这里有过你们这些游客呀!”
意识到小女孩这番话里微妙的含义之后,鹿凌熙和严鸿顿时又是背脊发凉。
景其臻虽然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不过,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言语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小妹妹,你听说过,物理学上有一种,平行时空的理论吗?”
小女孩一怔,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景其臻,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景其臻轻舒了一口气,站在寒风中,顶着几乎能让人瑟瑟发抖的寒意,隔着自己厚实的风衣外套双手轻轻扶住小妹妹的肩膀,回忆起自己看过的诸多关于宇宙、空间的科普,用最简单的例子,开始滔滔不绝的给小女孩上课了。
眼看着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
景其臻已经从物理学神兽“薛定谔的猫”讲到了量子力学里的双缝干涉实验,顺带着还简要介绍了一下物理学宏观和微观的界限,再然后,话题直接就朝着马克思主义唯物世界观和古典哲学中的经典唯心主义去了。
就在旁边听现场的鹿凌熙和严鸿:“……”
正在院子里听耳机里现场转播的其他人:“……”
如果说上次遇到女鬼李女士的时候,景其臻是抓住了李女士就算变成鬼也有工作强迫症这一特点的话,这一次,他根本就是冲着把人家小女孩的世界观凿碎了又完全重建一波去的。
等到景其臻洋洋洒洒给她科普了十万字之后,原本眼神有些诡异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眼神发直,可能也被震撼得不知道怎么吭声了。
依旧蹲在树上的鹿凌熙同样听得有些怀疑人生,还双眼恍惚的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
最后,景其臻总结道:“所以说,也许,晚上的时候,村里这两口子有没有吵架吵得很大声,都可能影响到我们今天会不会迷路到这里来呢!”
小女孩:“……”
严鸿:“……”
待在西屋正从耳机里听现场直播的众人:“……”
鹿凌熙弱弱的小声音从树上传过来,“我能问一句这是为什么吗?”
景其臻逻辑清晰、言语简练的帮忙分析道:“他们两口子不吵架的话,八成就直接睡觉了,这个村里没亮灯,我们在山里迷路的时候,就可能摸着黑走到另一个村子里去了。我们没来这个村子里,小鹿就不会爬树——”
说到这里,早就把自己的腿给蹲麻了的景其臻终于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的手脚,然后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和小女孩说道:“小鹿不上树,这样的话,小妹妹你自然就不会在今晚看到大哥哥们了,对不对?”
小女孩:“……”
严鸿:“……”
双眼发直的鹿凌熙:“……”
短暂的僵持过后,景其臻正琢磨着接下来找个什么话题继续忽悠下去呢,结果,被裹在风衣里的小女孩突然想往后退一小步,因为被衣服绊了一下,身形不免有些踉跄。
景其臻连忙伸手去扶——正好随手一抓衣服领子,就把小女孩给拎直了。
被拎着风衣领子的小女孩抬起头来,在夜色中瞳孔也是一片诡异的漆黑。
她定定的看着景其臻,眼睛一眨不眨。
小女孩的脸上明明还带着冻伤、皲裂的细痕,然而,脸颊上其余的部位,却又是那种过于精致的细腻。
光洁的皮肤和伤痕累累两相对比着实惊人,更是给人带来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击感和违和感。
小女孩的声音稚嫩而迷惘,“大哥哥,爸爸和妈妈都不喜欢我。爸爸离开了,妈妈更讨厌我了,爸爸为什么不回家呢?”
景其臻的脑海中瞬间脑补出了无数乡土狗血剧情,不过,面对这样一个看着是孩子、其实不定是什么危险生物的小女孩,他还是选择了一个更加安全的说辞。
景其臻:“你爸爸不回家肯定有原因的,不一定是忙,有可能嫖*娼被抓了啊!你也理解理解他,你可能只是觉得孤独委屈,你爸爸可能正铁窗泪呢!”
小女孩直接愣在了那里。
鹿凌熙:“=口=???”
严鸿咳了一声,忍不住的低声开口提醒道:“你和小孩子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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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