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世种种,她轻易是不会去考虑感情之事了。也可以说她是害怕了。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悲喜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似乎悲喜也都没有那么多的层次。
而别人的情绪也很不容易影响到自己。没有感情牵绊的她,活的自我,也活的很简单。
可感情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会让人没有那么理智,凡事不能再游刃有余,好些时候考虑事情还要把那人也考虑进去……
会渐渐感觉,自己活的都不像自己了。
在一起久了,身上会沾染上彼此的痕迹。就像是两个毫无关联的泥人,融合在一次,然后重塑。
即便样子还按着以前的重塑,可其中却多了牵绊,纠缠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彼此都不再那么纯粹。
“给别人的嫁衣,难道是楚姐姐?”周博闻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在一边坐下。
“好了,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不是还要去徐郎中那里吗?别耽搁了。”玉忘苏摆了摆手。
“那我就出门去了啊!”
“好好跟着徐郎中识文断字,男孩子多认得些字,终归是好的,出门都不容易受骗。”玉忘苏感慨着。
徐邈能不收银钱的教导孩子们识文断字,这对长西村的孩子们来说,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纵然不说都要去考科举,可多认得些字,终归有好处没坏处。男孩子大多存了远志,而要出门闯荡,识文断字也是必须的。
“姐姐安心吧!我都懂得的。”周博闻认真点头。爹还在世的时候,便也提起过,若是能送他去镇上书院就好了。
只是镇上的确有书院,可要进去,所需花费的银钱不少。再说后来爹过世之后,家里的日子就艰难了起来,自然更不能去书院了。
而先生能不收银钱的教导他们,这样的机会他很珍惜,心里也十分感念先生。
周博闻是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和玉忘苏说起今日徐邈那里的事来。
“李贵缠着先生要学医呢!”
“李贵?”玉忘苏想着那孩子,年岁虽不大,可为人胜在沉静,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很不毛躁的了。
那样的性子,学医倒也是不错的。只有沉静细心的人,才比较适合,毕竟行医可是出不得差错的。
寻常小事上,错了就错了,有错知改,善莫大焉。可若是大夫断错了病症,或是药材药量上出了差错,病没治好,反而还可能让病人丢了命。
“学医也很不错啊!我看着徐郎中的医术很好,若能学得他一身本事,便也有一技之长,以后去哪里都不会挨饿。”玉忘苏认真说着。“徐郎中答应了?”
“还没有。”周博闻摇头。“说是医术不同于识文断字之事,他可以传道授业解惑,寻常书院的先生也可以。不过医术又不同,那定下来了,便是正经收为徒弟,要认真拜师,还要遵守各样规矩。”
玉忘苏这才反应过来,在古代,好些技艺都是只传给至亲,不传外人。
而这个时代,怕是同她所看的史书上的一些时代有相似之处。
所谓看家本事,也大多都是自己的饭碗,敝帚自珍也不奇怪。若传给子侄,那饭碗还是自家的,传给外人,却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祖传的手艺,自然不能随意外传。
“怎么,李贵都想要学医术,你就不想吗?要我说,徐郎中的这门手艺倒是很厉害的。若是你能学得他几分本事,那可比在村里种地强多了。”
“我也没想过,先生愿意教我认字,我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能什么都想着学啊!”
“你啊!还真不知要说你什么好。”玉忘苏无奈的摇头。
“苏姐姐,你想让我学吗?”周博闻凑了过来问道。
“永远不要问别人想让你学什么,而要问自己的心,你喜欢什么,想要学什么?你若是不喜欢,不管我们觉得有多好的一门手艺,你也学的不开心。”
玉忘苏说着便想起前世的一些父母来,有些父母会觉得学这个专业好,以后好挣钱,或者那个专业好,以后工作稳定……
各有各的考量,便有父母打着为孩子好的借口,勉强孩子按着自己的意愿选择专业。
其实这根本没必要。好不好,只有当事人说了才算,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旁观者,哪里能真正清楚?
被强迫着去学习不喜欢的东西,不管有无天赋,本能的就会在心里产生一种排斥感。
若是喜欢的,学不懂的时候会努力去弄懂。可对于不喜欢的,学不好就学不好,我本来就说我学不好啊?你们非要逼我的。
一有了这种态度,哪里还能学好?
看的多了,那时候也会想,若是自己以后有了孩子,肯定不那样逼迫,就让孩子按着自己的所愿所长去发展。
“只要是你想学的,我都是支持的。”玉忘苏拍着周博闻的肩膀。“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我乐意。”
“哦。”周博闻点了点头。
“好了,洗手吃饭了,就等着你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把菜热一热了。好在天气热,菜不容易冷。”
“苏姐姐,饭做好了,你们先吃就行了,不用非要等我。”
“我们就三个人,要是吃一顿饭还分几次,算怎么回事啊?哪里像个家?”
过了两日,徐邈便决定正式收李贵为入门弟子,教习李贵医术。这件事情在村子不大不小的,倒是李家那边说要好好庆贺一番。
不仅把拜师礼准备的很隆重,甚至还告诉了每家每户,那天都到李家去吃饭,要摆上几桌。
拜师还如此宴请的,也算是很隆重了。一是表示李家对徐邈的尊重和看重,二来也是真觉得是家里的喜事,让村子里的人都跟着乐一乐。
当日,玉忘苏也带着周月牙去了徐家观礼。李贵穿着崭新的衣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要不是年纪还小,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准备去娶亲了。
东西都备好了,李贵正式拜师,行礼似模似样的。
徐邈特地说了好一些话,主要都是门内的规矩。习得医术便要悬壶济世,不可用来为非作歹,更不可肆意多收钱财……
其实说的是医德。作为一个大夫,医术固然重要,可比医术更重要的,便是医德。
若无医德,心不正,便是医术高超,也要误入歧途。
拜师礼结束,李贵也不再喊徐邈先生,而是改口喊师傅。结束之后,李贵的爹李二便喊着众人到他家去,说是席面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