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的表情认真, 看得出来若不听他的,他是真的敢这么做。这群人以弘皙为首,都是他拉拢或者想要拉拢的人,有人犹豫, 有人却真的下马, 路过弘皙的时候, 下马的人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们本就是家族里不得宠的, 这次跟着弘皙也是因为弘皙给的承诺, 他们想要干出一番事业让家人刮目相看。如今事业没成,若连累的阿玛丢了官职,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下场。
胤祯也没为难他们,挥手让人把他们的行李检查完装车,至于不合格的,自然交给跟随他们一起来的家仆。这些人带的家仆还不少, 一个个的真以为是度假呢。
弘皙的脸色难看, 他涨红了脸,“十四叔你真不给侄儿面子?”
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弘皙, 胤祯开了尊口:“弘皙,你是打算违抗圣旨?”那样子大有他说一声是或者点头就把‘叛徒’斩于马下的家世。
弘皙咬牙, “我们下马。”把圣旨都搬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违抗圣旨?他自然是不敢的。其实弘皙比谁都明白, 夺嫡自己处于弱势,比不干正事的九叔都不如, 更别说这个立过战功的十四叔。
他这次跟着来就是想要让皇上对他改观的, 要是买没进入大营就让十四叔给参一本, 汗玛法肯定会厌恶他。
弘皙认输, 胤祯也没为难他们, 当然也没有厚待,而是跟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这二十六人来的最晚,坠在最后面,胤祯就骑着马盯着他们的后背。
按照计划他们午时前后就能到营地,如今一再耽搁,午时才走了一半路。胤祯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饿一顿算什么,打仗的时候饿上一天都是有的,那时候他们还不是照样上战场杀敌。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胤祯也不喊停,就有人给弘皙使眼色,弘皙扭头就看见胤祯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他怂,一句话没说的转回头。
前面中间位置的哈贝子满头大汗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他舔舔嘴唇看着在禁军外面跑步的九阿哥。“九阿哥,咱们什么时候用膳啊?”这些皇阿哥们不是比他们还养尊处优,都过了用膳时间怎么每一个吱声的?
哈贝子没发现,此时他的态度语气比之前好了很多,对着九阿哥也恭敬不少。
胤禟抬手擦了下汗,喘息着说道:“用膳?”抬头看看天色,再看哈贝子期待的眼神,他不客气的打断他的幻想,“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这时候咱们都到大营了,你看看就是因为你们不遵守纪律,现在咱们才到哪里?”
“不到地方你们想吃饭,吃灰啊?”
他紧接着打了声音,“你们吃不上饭怪谁,要怪就怪这群婆婆妈妈不按时间规定出发的人。”
十阿哥也骑着马走到前头,他同样大声的说道:“想吃饭吗?累了想休息吗?”看到大家渴望的眼神,十阿哥继续说道,“那就给我打起精神,加快速度,什么时候到了营地什么时候有饭吃。”
“另外我得好心提醒你们。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未时末开始下午的训练,若你们未时仍赶不到大营,那么吃饭休息”同样给了一个恶劣的微笑,十阿哥吐出最后四个字,“统统没有。”
跑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大家谁也不在怀疑皇阿哥们的话,知道他们说这样肯定就会是这样的。
能怎么办?跑吧。
迈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这群人咬着牙又加快了速度。
整个队伍跑在最前面的是平民,这群人哪怕心有怨气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憋着劲儿的跑,他们加速慢慢的就跟后面的官宦子弟拉开距离。
胤祯走到断口处看着那几个人,他知道这几个人跑不动了,但那又如何,他们这才哪到哪,比起自己跟十哥训练的那几个月好太多了。
“都跑起来,没吃饭吗?看看你们连平民都跑不过,就不觉得丢人?人家都早早地按时到达,如今被你们拖了后腿没饭吃,你们就不愧疚?怎么,你们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连饭碗也省了?还是你们觉得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们,我就不敢怎么你们?”
“别忘了,来之前你们是签过军令状的,不服从军令,我就是把你们打死在这里,你们的阿玛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这么粗鲁的事情我也不屑做,我的手杀的是敌人,你们不配。”这话带着浓浓的瞧不起的味道,说的这群子弟敢怒不敢言。
“我虽然不会杀你们,却可以把你们剔除队伍送回京城。”
这句话让某些本就不想要参加这个破训练的人眼前一亮,他们转过头刚想说话,看到胤祯似笑非笑的眼神都闭了嘴。
瞧十四贝勒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陷阱在等着他们呢,他们要是开口回去怕不会正好上当了。
每个人来之前他们的阿玛、玛法都找他们谈过话,让他们一定要听从皇阿哥们的安排,要遵守军纪。
这样想着,他们又咬牙使劲儿往前跑。
看看这不就又有力气了,胤祯看向后头的几个人,尤其是弘皙露出来一个微笑。
弘皙咬牙,不就是比他大几岁看不起谁,弘皙倔劲儿上来,咬牙说道:“咱们也加把劲儿,别让某人把咱们看扁了。”说着他快速跑动起来。
这一群都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少年,最经不得人激将。
胤祯满意的看着又快起来的行军步伐,他摸着下巴舌尖舔着牙齿微笑:果真是欠教训啊。
刚开始浪费了不少时间,又是第一次长时间跑步,等他们快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已经是未时中。
胤祯从最后面跑马往前,“十哥,这里暂时交给你和九哥了,我去让膳房做饭。另外下午的训练时辰不变。”
十阿哥拍着胸脯保证:“十四弟你放心,我保证看好这群兔崽子。”他调转马头,看着后方,“小兔崽子们,营地马上就到了,你们饿吗?渴了吗?想吃饭就给你十爷跑去来。十爷告诉你们,因为你们耽误了速度,午饭时间距离现在只有半个时辰。时辰一到咱们就继续下午的训练,别以为爷会留下来等你吃饱。”
“还有那二十六个迟到的,你们的午膳没了,想吃饭争取下午好好表现吧。”
说不给吃的就不给,之前那三十九人用了药酒抵偿,这二十六个可没有。他们的性质比那三十九人还恶劣,岂是一顿午饭就能抵消的,等会儿还不知道十四弟怎么惩治他们呢。
十阿哥不厚道的笑了,对这些人他是一点也不同情。官宦子弟不是没有懂事的,人家早就按时到了,其中也不是没有宗室子弟和超品公家的少爷。
对这些看不清形势的蠢蛋,吃的苦头越多,十阿哥越高兴。
弘皙听到这话先是错愕,随后又安慰自己没事,他是皇阿哥,就不信这些人真的敢饿着他。要知道当初他阿玛还是太子的时候,这些皇叔们对他可是很客气的。如今他阿玛一朝失势,这群人敢这样做,就不怕汗玛法骂他们凉薄?
带着这样的自信,弘皙根本没把十阿哥说的话放在心上。
距离营地不到二里的时候,十阿哥下令停止跑步,改为慢走。
跑的时间太长骤停对身体不太好,慢慢的走上一炷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次没人敢反驳,哪怕他们又累又饿。
到了营地正门,十阿哥让这群禁军先进去吃饭,他下马在这群快站不稳的一千多人群里走动,边走边嘀咕:“你说你们早干什么去了,要是早这么听话能有这么多事儿?难不成你们来之前你们的阿玛、玛法没有交代过你们要服从命令?”
“别说什么你们家是文职,这可是基本的信息,莫说文职,就是平民也应该知道。”
十阿哥几句话把这群人说的抬不起头。
某些在家受宠的人这才想起家人说过的话:莫要瞧不起皇阿哥,哪怕是不受宠的,也不是他们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