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上条当麻被雪莉·克伦威尔的话蓦然一惊,就算他一时无法彻底理清面前的信息量,但光凭字面意思,他大概也能明白——魔法师口中的真仪澄之念一直以来境遇似乎很糟糕,而这还与他有关。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少女,黑发鸽蓝瞳的少女面色很平静,非要说的话,或许就像一片暗蓝色的混凝土催开的一朵小花,沉默而又坚定的在与黑夜中的某种存在对峙着。
而相较于此,雪莉·克伦威尔却似乎没有特别的感慨,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
“喔,所以旁边的那个就是正牌的幻想杀手吗虚数学区的钥匙没有跟你在一起那个……怎么念来着风……风斩什么的。真是的,日本人的名字太复杂了。”
“随便吧,谁都好。反正也不见得一定要杀那个丫头。”
嗯
真仪澄之念微皱了一下眉头,之前早就听上条当麻说过他遭受了追踪,这个女人的目标恐怕就是他和风斩冰华,又或者只是其中一人,但人到了面前,这个女人却又是如此随性。
但听雪莉·克伦威尔不善的语气,真仪澄之念秉承着在校时身为(Level5)超能力者对每一个同学的回护意识,下意识就将上条当麻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因为,起码她已经明白了这个魔法师此刻一个最直接的意图——
“看来这丫头已经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说,即使我现在杀的是幻想杀手——那也没有关系!”
她迅速打横一挥,那石像就有了反应,用力往地上踏了一脚,地下街顷刻间地动山摇。
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雪莉·克伦威尔作为施术者依然站得四平八稳,简直像是从画面中被隔离了出来,只有她完全感受不到摇晃的冲击力。而还有一个人,也跟她一样站的四平八稳,这倒是让雪莉·克伦威尔有些意外。
无论是强化自己的局部重力场稳固重心也好,还是利用气流场让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也好,她有太多的方法,总之真仪澄之念站在那里,与施术者雪莉·克伦威尔一样的泰然自若。毕竟,就连她旁边的上条当麻都在石像第二次踏脚的时候摔在了地上,明明拥有幻想杀手的能力,只要一根小指头就可以破坏石像,他却一步也无法动弹。
并非是真仪澄之念不想帮助此刻有些狼狈的上条先生,实在是他那只右手对于他自身来说有时太过麻烦,起码真仪澄之念的力场能力作为充斥范围态想要直接施展在他身上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幻想杀手随时随地都在发动着 ,与上条当麻本人的意识无关。不论是回复术式、防御术式这样的有益魔法,还是念话能力的丝线电话、空间移动等超能力都对上条不起作用,他的右手都会在无意识间,将这些"异能之力"不分善恶一律消除。
真仪澄之念的确拥有让地下街在地动山摇中也能归于平稳的能力,但她判定即使她如此做了,发动权在雪莉·克伦威尔那里,她会毫不吝惜的让石巨人再次不停歇的引发地震。而地下街就像寿命取决于开关中的家用电器,经得起偶尔的一波三折,但是可绝对经不起高频率的反复折断。
那么如此一来,似乎就只剩下破坏雪莉·克伦威尔的主动权——也就是直接破坏横亘在眼前的石巨人艾利丝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是,已经尝试了不止一次,真仪澄之念意识到了自己与幻想杀手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明明那石像其实只不过是将钢管、椅子、瓷砖、泥土、日光灯、以及其他各种物品压扁、揉合在一起,重新塑形后所产生的巨大人偶而已。如此简单的材质构成,但无论真仪澄之念如何去消减分子力场中的相互作用力,或者又施展其他手段,都无法将之拆解。它们像是受到某种独立于科学之外的神秘力量约束着,才这样组合在了一起,而那是真仪澄之念所无法理解,所不能消减的东西。
说到底,这就是万般消减与幻想杀手的不同,这就是二者之间那本质上的差距。
“科学侧的超能力者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吗……可惜你应当不具备那个价值,而我需要的是足以引发战争的火苗。”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似乎是第八位的那个万般消减(Reduce)——真仪……真仪……”
但是,她却没有再念下去。
她的头低下了一次,似乎是压抑不住喉咙里那嘲弄的笑,再抬起的时刻,脸色已是骤变!
“真是……恶心……令人恶心啊!身为科学侧最顶尖层级的人,却又叫着真仪(Magi)这样有着魔法侧渊源的姓氏……”(注:东方三博士(Magi),是西方节庆圣经中的人物。依据《圣经》,在耶稣基督出生后,有来自东方的博士带着礼物,朝拜耶稣。在《新约圣经》中既没有提到他们曾经是国王,也没有提到他们的名字和人数。在波斯原文中乃占星师、魔法师之义)
“这是不应该存在的,是不合理的,科学与魔法应该彻底对立起来!否则只会酿造悲剧……而我——正是为此而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