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这一天虽然是周日,但真仪澄之念起的很早。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崭新的,不被过往所阻挠的清晨了吧。
真仪澄之念小心翼翼的没有吵醒跟她睡在一起的最后之作。至于家里的另一个女孩儿,则是小大人儿似的这第一晚也一定要睡在自己独立的房间。
刚刚打开房门,她就跟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一方通行照了个面。白发少年清秀到不可思议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醒后不久的茫然,还有水滴正顺着他刚清洗后的发梢滴下。
“Accelerator醒的好早。”真仪澄之念将声音放轻,恬静微笑着说道。她身上穿着的服饰家居,长发也没有扎起,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柔和韵味。
“你不也是。”说着,他给她让开了去洗漱的路。
现在的时间,还太早了。
“说起来,我之前看到厨房还放了比利时壶,那大概也是这房子‘协助实验’的名目产品,就提前带了些材料来。我给Accelerator制作一杯早上的咖啡吧?”
一方通行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他看着真仪澄之念轻巧地将盛放比利时壶器械的平台平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值得一提的是,从厨房到餐厅这一小段路程中,真仪澄之念端着需要分出一部分心力保持平稳的精细物品,只是随意地向前走,走出的每一步却仍像经过最精密的测量一样,保持着同样的间隔。连比利时壶自带的天平,都丝毫没有倾斜一个角度。
完全不是刻意,而是这就是真仪澄之念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常态。
其实简单的步行,也是大脑经过复杂运算后的产物。虽然通常而言,这些运算只是一种模糊计算,也就是仿生机器人在运动学上所需要突破的一个最大障碍。但在真仪澄之念的身上,她就好像早已经被固化在某个框架中一般,时刻都在维持着这种高精度的均匀与平衡。
她这样在一方通行面前行走,也是他从小到大看习惯了的一件事。但直到今天,看着她消瘦而柔弱的身影如此前行,他仍旧会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去抱住她的冲动……
明明这对于真仪澄之念本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只是她作为学园都市最强力场使,行至今日所付出的一点理所当然的代价而已。
这个比利时壶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的确被添加了更多的科技要素,但真仪澄之念仍旧娴熟的操作了起来。
比利时皇家咖啡壶,又名维也纳皇家咖啡壶或平衡式塞风壶(Balancing Siphon),19世纪中期欧洲各国皇室的御用咖啡壶,发明人是英国的一名造船师傅。喝咖啡是理性与感性的游戏,想让居家咖啡喝得更有情调,就不能不认识这个咖啡器。它结合了火,蒸汽,压力,重力等多种科学原理,整个调煮过程就有如上演一出科学与艺术碰撞的舞台剧。
兼有虹吸式咖啡壶和摩卡壶特色的比利时壶,从外表来看就像一个对称天平。右边是水壶和酒精灯,左边是盛着咖啡粉的玻璃咖啡壶,两端靠着一根弯如拐杖的细管连接。
当水壶被真仪澄之念装满水后,天平就失去平衡,向右方倾斜。而等到水滚了,蒸气冲开细管里的活塞,顺着管子冲向玻璃壶,跟等待在彼端的咖啡粉相遇充分混合。又因为虹吸原理,热咖啡会通过细管底部的过滤器再次回到右边,把渣滓留在玻璃壶底。
这整个过程,就同跷跷板一样。
平衡、再平衡,不断重复着平衡。
如此操纵着这个天平的真仪澄之念,散发着一种超然于一切,感性与理性兼具的美。
“我和Accelerator,也可以像水壶里的水和玻璃壶里的咖啡粉一样吗?”
真仪澄之念低垂着眉眼,突然轻轻问道。而在餐厅桌前正对她坐着的一方通行,用那双红眸一直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