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如果能嫁一个像狄蒙这样真心待她的人,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沈念儿笑了起来,肯定道:“我一定去。”
狄蒙的脸上立刻就像是被风吹散了阴霾,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的眼睛更是明亮无比。
“你、你能去,我、我真的……真的,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他磕磕巴巴地说,又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
怎么回事,自己平时不结巴啊,怎么一看到她,舌头就不听话了呢。
她不会以为自己是个结巴吧?
“沈、沈姑娘,我……我不、不结巴。”
该死,结巴得越来越厉害了。
狄蒙的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额头都急出了汗珠。
沈念儿取出一方罗帕递给他:“擦擦汗吧,这天真热。”
其实天气一点也不热,她是有意给他解围。
狄蒙愣愣地接过帕子,只闻到一股清幽的气息,那帕子拿在手里滑滑软软的,一不留神就会滑落,他忙用力攥紧,却舍不得拿这么好的帕子去擦汗。
他好紧张,怎么办?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可这时候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自己怎么这样笨嘴拙舌的!
沈念儿也没再说话,只是温和的看着他。
狄蒙真是一个很单纯很可爱的人,他有一颗善良又愿意包容的心,想不到她沈念儿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人愿意接近她,向她表达好感和善念。
两个人一时谁都没有再开口。
小侯爷看着两人相对无言的情景,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局外人。
而且,很多余!
因为人家两位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他仿佛变成了透明的。
还被强塞了一把狗粮!
噎得他真难受。
小侯爷想想自己还是赶紧走吧,难不成还要伫在这儿继续被喂狗粮?
他一转身,就看到身后不远处,一道冷厉的目光。
南宫景?
他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竟没听到半点动静。
南宫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丰盛的宴席上离开,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不经意的目光在看到花亭中的情景时,脚下就像扎了根一样,再也没移动过。
他看到沈念儿在笑。
她的眼睛很亮,笑容美好,就像小时候的她一样,是他记忆中的笑容,而不是那种谄媚讨好的假笑。
可她这笑容却不是给他的。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憨不拉叽的狄蒙,笑得活像是个傻子。
南宫景还从来没见过沈念儿对别人这样笑过。
她所有的笑容,都只给过他一个人。
但现在……
她再也没对他那样笑过,而是把她所有的笑送给了他南宫景之外的所有人,街头的乞丐,茶楼的跑堂,宫里的太监,不相识的路人,甚至是她眼前那个像木头一样的狄蒙!
南宫景的眼睛不知不觉眯了起来,寒芒越来越盛。
沈念儿变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他身上,不停口地唤他“景哥哥”的沈念儿了。
她变得不在乎他了。
就算退了婚,他也依然是她的景哥哥啊,难道不是么?
南宫景从来没想过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他死死盯住花亭里的沈念儿,目光落在她嘴角的那个笑容上,无法移开。
她,变了!
原来丰润圆滚的小脸瘦了,下巴小巧玲珑,显得眼睛格外的大而闪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细白整齐的牙齿,整张脸都焕发着灿烂而夺目的光芒。
这真的是那个让他一眼也不愿多瞧的沈念儿吗?
他像着魔似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直到……
小侯爷诧异地看过来,南宫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冷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真是个怪人。
小侯爷拂拂衣袖,没有多想也跟着离开。
*
顾侍郎精心准备了二十年的烧刀子果然后劲很大。
南宫景的酒量不浅,喝了两瓶之后就觉得有点上头。
他为人清冷,喜怒不形于色,旁人见到他都会不寒而栗,今天的他却一反常态,有人来敬酒,他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不知不觉就有些醉了。
顾侍郎不敢再劝,安排人备了软轿亲自送南宫景回了辰王府。
路上冷风一吹,南宫景就觉得头疼。
“殿下,您没事吧?”
从软轿中出来的南宫景走路有些不稳,他的近身护卫小六担忧地问道。
想扶又不敢。
他们都知道,辰王殿下不喜欢和旁人有身体上的触碰,身边连个贴身服侍的丫头小厮也没有。
“无事。”
南宫景摇摇头,眼前却晃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像阳光穿透了阴霾,在他脑海中越发的清晰明媚。
该死!
他又用力晃了晃脑袋,脚下趔趄了一下。
小六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南宫景闭上眼睛:“扶本王回房。”
将南宫景送进寝殿,小六又唤来管家,让他马上煮一碗浓浓的醒酒汤来。
辰王殿下喝醉了。
小六跟在南宫景身边有近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醉成这个样子,但又不是醉得完全不醒人事。
南宫景沉默寡言,就算喝多了酒也不怎么开口讲话。
可今天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小六,你不许走,本王有话要问你。”
服侍南宫景喝完醒酒汤,正准备将空碗送下去的小六,突然被南宫景一把攥住了手腕,不许他离开。
小六忙道:“主子有话请讲。”
南宫景闭着眼睛,清俊白皙的脸上浮起醉后的酡红,看上去让他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两排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像极了蝴蝶翩跹的翼。
主子的容貌生得真好,怪不得京城里的姑娘们都为主子的风采所迷。
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福气好,最后能嫁给主子做辰王妃。
那个沈念儿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被门板夹了脑袋,居然主动要和主子退亲,不是傻子又什么?
小六一边腹诽,一边拉过软枕,垫在南宫景的背后,让他能躺得更舒服一些。
“我问你,我明明那么讨厌她,讨厌到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可为什么看到她对别人笑,我心里就很不舒服,很想……”
南宫景仍然闭着眼,喃喃自语,说出两个带着寒气的字眼:“……杀人!”
小六吓了一跳。
他听不懂,主子这是想杀谁?今天顾家有人惹到主子了吗?
吞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想杀谁,只管吩咐,小六自会为主子代劳。”
他是暗卫营里出来的身手最好的护卫,杀人就像宰只鸡一样简单,他有最少一百种不同的杀人方法,既能让对方死得无痛无息,又能让对方死得惨不堪言。
南宫景却摇摇头:“我搞不懂,我不喜欢她,厌恶她,可她不理我了,我却又总想起她,想起她对我笑……”
他烦躁地抓住手边的一只玉如意,用力丢了出去。
“该死,沈念儿,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沈念儿?
听得一头雾水的小六猛然一个激灵,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
南宫景醉了,说的是醉话,但,酒后吐真言呐!
难不成自家主子还是喜欢沈念儿的?
小六弄不懂。
南宫景蓦然睁开眼,眼底一片血色红丝,直勾勾地盯着小六,吓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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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