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1 / 2)

且不说宝玉如何随贾政游园,题写匾额对联等事。只贾母听得这事,便有些忧虑,立时打发人过去瞧:“仔细着些,老爷或骂或打,你立时过来回我!”

此时黛玉人等恰在贾母跟前凑趣,又多少知道些为着宝玉读书一件闹出的事,当时都安静下来,相互看两眼,都默默的不做声儿。幸而使过去的人还没回来报信,那边茗烟是个机灵的,略等了等,见着起头儿还好,就自个过来报信,将那甚么‘曲径通幽处’,甚么沁芳亭子,俱说得齐整,又将那些清客的话说了一回。

得了这消息,屋中人等方都松了一口气。贾母一则欢喜,一则还是放心不下,终究打发他回去:“你再过去瞧着,有什么不是,立时报我。”

茗烟应了。

“老太太可放心了罢。”凤姐将个果盘端过来,捧与贾母,又笑道:“说不得,今日我们可要看宝兄弟怎么展才了呢。”

有了她这两句话,众人不由一笑,更觉松快。探春也接了话头,因道:“正是,素日二哥哥题匾额对联,却是比旁人强的。”黛玉想着旧日绛芸轩三个字,也添了两句话,屋中方更合乐起来。

独有紫鹃瞧着情景好转,且她原知道后面原没事,便想回去将那一点针线做完。只她才走了两步,眼角却扫到了宝钗:她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眉眼微垂,捧着一盖碗茶汤,却并不吃,只揭开盖子,轻轻撇着上面浮沫。然而,后面又撇了半晌的浮沫,最终她却不曾吃一点子,反将茶盏搁下,重又露出笑脸儿,陪着说话。

这本不是什么事,紫鹃却总有一点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想了想,终究没有回屋子里去,只唤了个小丫鬟,寻了一条脚凳,坐在角落里歇了片刻,才重又过来。

那边宝钗正说话,却也只是凑趣的,并无新奇异样的地方。

后晌贾母时不时打发人过去,又得了报信,听得说逛了哪一处,又题了什么匾额,老爷如何说,清客又如何夸赞,竟似看戏一般,竟很有些趣儿。

只等着宝玉回来,贾母瞧过了,众人方散了去。然则后头宝玉回屋中换衣裳,袭人便倒了茶来,她心思细密,一眼就瞧了出来,笑道:“带的东西又是那起没脸的东西们解了去罢。”

黛玉也跟着过来,本是意欲再问一问今日的情景,听得这话,不由触动先前一点疑惑,过来细瞧了瞧,见果然一件无存,面色不由微沉,因道:“连我给的那个荷包也给了?你明儿再想我的东西,可不能够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紫鹃见着眼前情境,立时想起后头的,忙紧跟着回去,待黛玉寻了剪子来,她已是将那香袋儿藏到袖中,且还劝道:“姑娘,事儿还未问清呢。又有,这东西虽小,耗费的功夫却大,一时剪了,也可惜着呢。”

黛玉正赌气着,如何肯听这些话,又恐剪子伤着人,便将它往桌案上一放,探身去捉紫鹃的袖子:“你只管拿出来。”正闹着,那边宝玉也赶了过来,原是忧心的,见着这场景也撑不住笑了:“好紫鹃,亏着有你在。”

一时说着,他已是把衣领解了,从里面红袄襟上将个荷包解了下来,又递与黛玉瞧道:“你瞧瞧,这是什么!我那一回把你的东西给人了?”

黛玉正自羞恼,忽见了这荷包,复又有些惭愧,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宝玉见她眼圈儿微微有些红意,原到了喉咙的话,复又压了下去,又有紫鹃将香袋取出放回去。他瞧了两眼,就笑着道:“好妹妹,你也信我一回,往后有什么,咱们好好儿说,岂不好?”

这话竟有些衷肠,黛玉本自敏锐,听如此,心里更添了些酸软,只垂头说得一个好字儿。

紫鹃原在旁边看着的,见着这光景,不由暗暗吃惊:这原本是绞香囊的,怎么现在反成了诉衷肠?难道先前秦钟那一件事,这贾宝玉竟也领悟了些什么?

疑惑了一阵,她又有些着急。毕竟贾府没落,宝黛悲剧,都是以后明摆着的事。她虽不想也做不到拆散的事,但要眼睁睁看着,心里实在过不去——这数年相处,她早将黛玉看做亲妹妹一般。

存了这一件心事,紫鹃也顾不得先前挂念的针线,只坐在那边翻书,拿眼睛看宝黛两人一时言语,一时又凑到一处顽闹,叽叽咕咕的,说得又全是孩子话。这时看来,又似是自己想多了。

那边两人说笑一阵,往瑞哥屋中瞧了瞧,就又到王夫人房中去。紫鹃原想跟过去,黛玉却道:“罢了,昨儿你才说脚疼,方才在老太太屋中又站了半日,正该歇一歇。左右那也不远,有雪雁她们跟着,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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