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中--城南大龙射击俱乐部]
“你是笮铭?”
俱乐部休息室里,一个皮肤挺黑的瘦高个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他。
“嗯。”笮铭淡淡应了声。
“你挺有意思啊,行李丢了都不知道找。”这位瞅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笮铭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们这的人笑点都很低啊。
“我奖哥说了,丢行李的是个高冷小帅哥,看来是真的。”瘦高个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谢谢,不用了,我走了。”笮铭把纸杯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站起身去拉杵在一旁的行李箱。
“你都不检查一下丢没丢东西吗?”
笮铭手一顿,回过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您连开锁密码都没拨乱,很轻易就能打开的。”瘦高个乐呵着说。
啧。
你不如不告诉我,这多膈应!
“唉不过你可别误会啊,我们都是很有节操的,没乱动你东西,就是我奖哥让我提醒你一句。”
嘶……
“嘿嘿,我也还差的远呢,刚才的话也都是我们奖哥教的。”
“吼。”
笮铭心里对内位奖哥意见大了。
损。
这就是那家伙留给他的第二印象。
不过,最后走的时候,笮铭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句:“替我谢谢他。”
“没问题哥,保证给你带到!”
出去的时候,笮铭仔细观摩了一下俱乐部的内部构造,顺便瞜了几眼体验项目的宣传广告,感觉真的挺不错。
姓肖的,看着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在这能是个什么角色呢……
笮铭想事情想的正出神,送他出来的这位突然来了一句:
“哥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奖哥吃饭?”
噎。
合着不是无偿的。
笮铭抽了抽嘴角,心里吐槽了一波。
“改天。”
“成,这我也给您带到。哥慢走啊——”
瘦高个还在朝他挥手,出租车里的笮铭胳膊肘怼在车门上,用手扶着脑门,几天来头一回乐得那么神经。
呵,损这玩意儿,还能传染?
我连他手机号都没有,请个屁。
……
[城南金桥大街--福禄巷11号]
笮铭确定了地址,手伸向铜制的门环敲了两下,突然又顿住了。
十一点了。
虽然之前电话联系说今天要住过来,可这个点打扰人家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脑子锈了……”
皱着眉头刚要转身离开,门扇一响,之前见过的房东芳姐就出现在了面前。
“你好你好,进来吧。”
笮铭觉得怪尴尬的,当先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没事。”
芳姐化着淡淡的妆,头发在脑后很随意的扎了下,穿的衣服像是手工做的,一颦一笑挺有三十几岁女人的韵味。
“这是大门钥匙,下次自己进来就行了哈。”
“嗯。”
芳姐突然伸出手去拎他的箱子,笮铭不太习惯地躲开了。
“以后你住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就你隔壁住的也不是外人,不用客气,随便麻烦就成。”
芳姐全程笑着,完全没把他表现出来的生疏当回事,有两次都差点拉上他的胳膊。
“谢谢。”
笮铭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嘴唇。
“呦,害羞个什么劲,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可爱,都比我家这个强。”
芳姐笑盈盈的,眼角眉梢还带着点英气,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长得真挺耐看的,就是这张嘴……不是那么对人胃口。
芳姐看笮铭没说话,以为他抹不开面子,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打算活跃活跃气氛:
“小兄弟,我家这个做饭可是一流的,以后住一起,保管你口福多多呦。”
笮铭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不想再开启什么新话题,直接开锁进了屋。
一进去,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充斥在了感官里。
房间收拾得挺干净,连地面瓷砖都亮堂得晃眼,让人直觉在大热天坐上去会挺爽。
摊开行李箱,把几身衣服往柜子里一挂,剩下的什么都不用愁了——
如今全部的家当都在这儿了,连被子他都打算用出租屋的。
嗯,料子不错,被面不起球,这么摸着感觉芯儿也舒服。
拆了被罩,把枕巾什么的一并往洗衣机里一扔,笮铭坐在客厅的写字台前,盯着院子外的花花草草看了一会儿。
平房,对他这种只住过别墅的人来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虽然空间不大,但这的环境他还是挺喜欢的,简单又让人觉得莫名舒适。
桌子上的手机又嗡了起来,从他离开开始,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多少通了。
呼了一口气,笮铭滑了接通。
“喂?”
“喂?小铭啊?”
一个挺清冷的女声传了过来,语气里带着些许惊喜。
“是我,有事吗?”
“嗯,小铭,我听你……我听笮斌志说,你来这边了,你现在住哪啊,W……我去接你吧,咱们家有地方住,你就别住外边了。”
“不用了,我已经租了房子了。”
“铭啊,你别任性,我是你外婆,任家人是你真正的亲人,你来我这是理所应当的。”
亲人?
现在这两个字,像一根刺一样刺激着他的脑子。
笮铭伸手扯了扯领口,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别说你不是我亲外婆,就算是,我也不会找你,我不用你们管。我挂了。”
“别!最后一句,最后一句……”
李玉玲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小铭,是,没错,我是继母,不是任雪的亲妈,但从名义上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能根据血缘排外,是不是?”
笮铭烦躁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不用你管,我不是你亲外孙。”
“那正好,我也不是你亲外婆。”
眯起眼睛,笮铭没劲地问了句:“你什么歪理。”
那头笑了起来:“算我沾了这个身份的光,成不成?你当我是你外婆,我当你是我外孙,你别跟我见外,我也不跟你客气……”
“谢谢,有空我会去看你,再见。”笮铭没什么好说的,客气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他来这不是冲着找人养活来的,要不是未成年,他根本不需要找这么个监护人。
他来燕中,是因为自己穿上了有着燕中烙印的囚服。或许是,他想要,从心里把枷锁打碎,解开禁锢。
手机一扔,笮铭进了卧室,拿了套铺盖随意地摊开,把脸往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