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都没到手，正确率也不知道怎么样，班里其他人的发挥水准就更不知道了，他能猜得准才怪。而且，对于一个老师在班上让学生猜成绩的情况，真是前所未见的让人措手不及。
肖奖站了起来，清醒了一秒钟，平静问：“第十？”
他本来就跟笮铭约的第十，猜错了就猜错了。
我就想考第十，谁还管得着。
“为什么是第十啊，自己估过了？”吴大海笑眯眯问。
“不是。因为我之前定的目标是第十。”
“嗯，好，坐！”吴大海往下一撂手，肖奖坐了回去。
“同学们，”双手扶在桌上，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吴老师慷慨道：“相信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次咱们班的平均分排名，突破了全年级第十名，由倒着数前进到中游水平了！”
底下不知道谁带头掴起了巴掌，教室里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吴大海让全班热闹兴奋了一会才接着说：
“这次，咱们班有好几个同学突破了自己，提高了成绩，其中，进步最大的，就是肖奖同学。以前他的成绩都是徘徊在四十大几名，甚至五十名，在跟笮铭同桌后，这段时间一直在改变学习方法，冲刺复习，这一次，人家励志第十名，结果考出了班级第二名的好成绩！在年级1400人里，排名第九！”
年级，第九。
放在桌上的手指一划，肖奖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情。
而班主任这句话一出来，全班的马达立马又发动了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笮铭突然意识到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没有正面去看肖奖。
余光里，肖奖没有什么表情，隐约微锁着眉头。
“肯定是抄的，抄他对象的。”
“就是，旁边守着大学霸，不抄白不抄。”
“诶不会吧，最后一场笮铭去前面做的，理综他也没的抄吧。”
“那可能他就理综好，也可能他同桌不想让他抄了。”
其实别人这么想也无可厚非。虽然这个教室里，乃至整个学校打小抄的都不计其数，不过肖奖这件事未免太悬，加上好不容易有个话题可以自由发挥，这群起哄专业户不逮着机会闹腾闹腾就不是他们了。
但这么说肖奖，笮铭身体里的火止不住地蹭蹭往起冒，要不是在上课，踢桌子出去干架都不是没可能。
他为补习功课拼命的时候你们看见了吗？他为提升成绩发愁到怀疑自己能力，到头来依然坚强的像个石头继续埋头学习的样子你们看到过吗？还是说你们觉得以班上随便一个人的惊奇话题当肆意分析说笑的谈资没有罪呢？
“安静！”
吴大海用板擦在讲桌上砸起了一阵粉笔烟，宽宽的额头在阳光的照射下亮的发光。
“之前没有告诉你们，咱们教室，在周末的时候，安装了摄像头，谁作没作弊一目了然！昨天我全程盯着你们进行的周测，要不要我把你们考试期间的那些小动作给你们记一个簿子？”
“啊，你们跟那个叫什么？小本本对吧，都给你们记在小本本上。”
“噗……”
吴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全班洪水猛兽一样的笑声几乎要把他们攻击的对象——“班主任玩笑话”完全淹没了。而很快，问题的中心就转移到了吴老师强调的重点上。
“靠，摄像头？”
“你瞎啊，才看见。”
“搞什么啊？”
“安静——别议论了！安！静！”再怎么说，班主任的雄浑的嗓音还是很占优势的。来了两嗓子，底下立马撒欢变遛弯，集体呈现出能够听得进去班会的状态。
“好，这话头算是结束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吴老师已经把练习册卷成了一个纸筒，拿在手里邦邦的敲着。
“咱们班这次还有几位同学进步也非常大，进步第二大的是程彪同学，由班里62名前进到了班里39名。进步了23名。”
这次，还没等新一波的浪潮掀起来，班主任就“嘭”的连戳了几下桌子，“还没说完呢，别个个急得跟什么似的。下一位，进步第三大的，是李东鹏同学——由班里55名进步到了班里36名。进步了19名。”
吴老师刚一宣布，立马有人带头鼓掌。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里，甭管这位铁杆班霸到底抄没抄，有热度就要炒，捧着玩也是玩。
“行了行了，另外，就没有进步特别大的同学了，有进步了五名以上的同学，也表扬一下。”
“扈恩美，从第40名，进步到第45名。崔兆杰，从第37名进步到第30名，段宏宇，从第49名进步到第41名。”
“同学们，有进步，就意味着有退步，但只要我们的步调一致，劲往一块使，把平均分向上推，总有一天能站上高峰。”吴老师认真道。
“这次，笮铭还是全校第一，而且，整整拉了年纪第二60分，理综298分。语文136分，英语147分，数学145分。”
“总分，七百二十六分。”
这话一出口，底下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的大煽大擂。
“同学们，六十分啊。”吴老师伸出右手朝向自己比着六的手势，眼睛里满布激动和感慨，“六十分是什么概念，人家是怎么考出来的。”
“现在，他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了，刚任职一个早上，看这是什么了吗？”说着，吴老师举起了桌上的几张A4纸，依次错开给在座的人的看，“这是人家给大伙做的成绩分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而且还有给你们每个人的个人分析。”
最后一张纸上，是二班的人名单，每个人后面都有用红蓝两色的笔做的标记。
“看不清我给你们读两个，”吴老师指着第一个名字念，“安志飞，语文偏科，数学提分，物理化学差。建议：刷，补。”
“第二个，白一辰，全科差……”
刚读个头，教室里意料之中的哄堂大笑。
吴老师没理会，用洪亮的嗓门压着嬉闹往下接着念：“全科差，建议：找我。”
“诶不是我啊，找你们学委。”吴老师乐呵着朝笮铭的方向一抬手。
“手疼吗？”
笮铭还在琢磨刚才的事，肖奖身体前倾碰到桌子，从下方悄悄把手伸了过去。
“我悬空着写的，还行。”笮铭勾起了唇角。
“嗯？”
“胳膊垫在书上，手悬空。”
“哦。”
后面班主任又说了什么，笮铭一点没听进去。只要不叫他名字，他可以把外界信息屏蔽的死死的。
吴老师果真把第一节课全贡献给了成绩分析。课下听肖奖说，说好的就念两个，结果，在全班人的起哄下，笮铭剩下的标记全被加上老吴的分析给念完了。
“唉，心情怎么样？”
一下课，两个人就绕到了教学楼后身，实在是因为笮铭兑出去好几份“找我”的承诺，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连跟男朋友说话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