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十五，探视结束。
等把肖芳跟肖建国送回家，王聪没走，留那等着吃午饭。
三个人在院子里的小桌子旁坐着唠嗑。
期间王聪闹肚子去蹲马桶的工夫，肖奖用胳膊肘怼了下埋头画设计稿的笮铭问：
“哎，你跟邵杰刚才都说什么了？”
“切……”笮铭头一抬，“我还没问你呢，你们俩，聊我挺半天吧？”
“嗯，他夸我……”
“男朋友”仨字还没出来，余光瞥见正剥着蒜的肖芳正站在厢房窗户前头看着他们笑，肖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夸你，说你长得带劲。”
“他直接跟我说了，还有呢——”笮铭笑眯眯问。
“还——有……”肖奖一倾身，“你先说他跟你说甚了？”
“过来。”笮铭勾了勾手指。
“啧，姑妈可看着呢，不许耍流氓。”
“呵……你以为我是你。”
“靠你这话说的，”肖奖满脸的不可思议，“咱俩有什么可比性，吗——都不是什么好饼。”
这么说着，肖奖还是凑了过去。
“你哥说——”笮铭拉长了嗓音，还真就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低声说：“你想让我天天给你刮痧拔罐纹身按摩——”
吭，意料之中。
“你信吗？”肖奖眯眼一笑。
“你信啊。”
笮铭突然就笑了起来，整得肖奖莫名其妙。
“笑个毛线啊，他不是这么说的？挺符合他人品的啊。”
“你真不了解你哥……”
笮铭正乐着，手机突然唱了起来。声音不大，铃声是他跟肖奖一起录的《两头鱼》片段。
陌生来电，笮铭直接按了拒接，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其实说，你想天天叉我。”
“靠，这么白……”肖奖划拉着头发一抬眼，“哎？你是默认了？这会才找我算账。”
“默认你个大头鬼……”
事儿还没说清，“姥姥”的电话打了进来，笮铭顺手滑了接通，按开了免提。
“喂？”
“喂？铭啊。”
“嗯。”
“你起床了吗？”李玉玲问。
啧。
“姥姥，我什么时候起那么晚过。”笮铭跟肖奖对视了一眼，而对方直接做起了搞怪表情。
“嗐，这不是你们放假了嘛，我以为你们都得放纵放纵呢，不错不错，你们肯定能考个好成绩。”
“谢谢姥姥。”笮铭还没开口，某人气超高的外孙抢过了话头。
“谢谢姥姥。”
笮铭白了肖奖一眼，刚想主动说一句“姥姥我们晚上去看你”，好彰显一下谁才是“亲”的，李玉玲一句话过来，两个人都不禁怔愣了片刻。
“小铭啊，本来是想晚上叫你的，真是怕你们没起床，想让你们多歇歇，不过就是，你有个从燕南过来的同学，现在在我十字绣的店里，你这会有空来一趟吗？”
“什么同学？”眉头不自觉微微一蹙，笮铭问。
“就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男生，刚才本来是说一起听电话的，他突然接着一个电话，就出去接了，好像挺着急的，他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呢还。”
“姥姥你等他回来问问，我的朋友不可能直接去你店里找我，肯定会先给我打电话。而且连我都没去过你店里，我真想不着这个人是谁。”
想不出来归想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肯定是跟他的过去密切相关的人。
“哎回来了回来了，我跟你说，人家来还带了不少东西。我把电话给他啊。”李玉玲的声音远了点，应该是在招呼人。
“喂？铭哥。”
当听筒里传出来那个略轻的透着无力的声音的时候，笮铭压根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男朋友满脸的意味，才通过肖奖的口型判断了出来——
这个人还真是自己昔日的同学——已经被他拉进黑名单的唐子韬。
我去……阴魂不散。
兴许是过得太久，或者是觉得这个人无关紧要，笮铭除了对于唐子韬找上他外婆的行径挺反感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感想。
“铭哥，来外婆这吧，我请你们吃饭。”
笮铭看了男朋友一眼，而这位此时此刻满脸都是：那是你外婆吗你就喊。
“半个钟。”
笮铭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嚯，您倒是利索啊。”肖奖眼睛一睁，真觉得自己平日里肯定是太惯着某人了，“这会连见情人都不避着现任了。”
“什么情人现任的啊，小铭交女朋友了？”
肖芳端着两个盘子肩膀一撑门帘走了出来，肖奖让她吓了一跳，悻悻闭了嘴。
“开玩笑呢。”笮铭冲着肖芳挺自然的笑了笑。
“哦哦……”
“呦，这么香，姑你做红烧肉了？”王聪正好从肖奖屋里出来，人还没到底气十足的嗓门先亮了起来。
“啊，还有糖醋里脊，你们别嫌腻就成。”肖芳把碎头发捋到耳朵后面，眼角笑出了几道不太严重的细纹。
“嘿——我就好这口！”王聪一拍巴掌，活动着胳膊：“姑我给你帮忙去。”
“不用不用——米饭熟了，肖奖去盛。”肖芳摆着手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