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训练了两个月后,张文若终于再度出山啦!期间张丰年和李昊时不时出去,张文若却没有踏出山谷半步,也却是没力气踏出去了,每天倒在床上就着。中间有一段时间甚是凄惨,张文若也不敢出去,怕他娘见着了心疼。
临出谷前一天,张丰年还特地给他好好拾掇了一番,跟两个月前确实大变样。至少跟李昊站在一起时,体型上已经差相仿佛,都是棒棒的壮小伙。
张文静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揪了一把,张文若胳膊一甩,她也不以为意,欢喜道:“我老弟终于也练出来了,吃了不少苦吧。”
张文若把头一偏,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甩了甩手,表示这都不算啥!只有李萍瞧着自己变黑了的儿子,眼眶不由得变红了,天晓得他吃了多少的苦,可是又没法子,能怎么办呢?
张丰年这时候开口道:“行了,今天你就好好歇着吧。明天是八月初五,也是你十二岁的生日。我和你爹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办武夫的成人礼,我们今天要把东西准备好,你也要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张文若也有些茫茫然。
“准备好成为真正的武夫。你自己应该先问清楚你自己,是真的想要走上这条路吗?”
“我是真的想要走这条路吗?”张文若躺在床上,这个问题他自己想了一天,终究还是没有想明白。“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没有别的路能走啊。昊哥,你每天都那么刻苦的修炼,不会觉得枯燥无聊吗?”
“这是一个过程,循序渐进的过程。它不是一开始就迸发出来的,而是日积月累,用鲜血和汗水浇灌出来的花朵。当你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在上头,渐渐的你就无法自拔,慢慢的它就成为了习惯。我们的呼吸一刻也不会停止,心脏一刻也不会停止挑动,你觉得它们辛苦吗?修炼对我来说就像是呼吸吃饭一样,我已经无法摆脱它了,从这个方面来说,不修炼才会让我痛苦,就像让我憋着不呼吸,一天不吃饭一样。”
“要我说,你先不要思考这个问题,反正即使你没有准备好,你二叔也会逼着你准备好。就按照武夫的标准严格的要求自己,把武夫的修炼融入到你的血肉中去,让它像你的呼吸一样不可或缺,然后你就会忘记这个问题。”
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寂静,过了好半晌,李昊才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嘘!”张文若打断了他,“我感觉有一道全新的大门向我打开了。”
翌日清晨,张家所有人都起了一个大早,今天是张文若的生日,李萍和张文静两个早早的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张家的男人们聚在一起,要做另一件事情。
堂屋里面,张文若跪在祖宗神位之下,张丰业坐在供桌旁边,张丰年站在他的对面,李昊在一旁观礼。
“尔今成人,传承家业。即为武夫,当守八戒。安乐享福,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为武夫。冬不避寒,夏不惧暑。不畏强暴,不凌弱小。自持自爱,自强自主。”
张丰年一本正经,一口气念完了这一段话,最后长出了口气,“诶呦我操,总算念完了,这么长一大段儿,差点儿我都记不住。”
张丰业在后面咳嗽了一声,张丰年又一脸严肃地问道:“张文若,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祖宗面前,张文若还是很乖的。
“好,去发,易服。”
所谓去发,不是剃光头,而是将头发剃短到十分之一寸长,不得留胡须,以免交手作战的时候被敌人揪住了小辫子,同时也省下了整理面容的时间。
所谓易服,则是不论寒暑,皆着短褐单鞋,不得穿宽广大服,丝绸珍缎。一则是丝绸之物不耐久穿,不便与训练作战,更主要的就是费钱。
这一番打扮下来,真正的武夫行走天下,真真是鹤立鸡群,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叫人瞧出来。早年间宋王爷抓武夫充军,依照这般特征甄别,几乎将中原的武夫一网打尽。后来的武夫都学精了,留起了长发,穿上了长袍,这等古老的规矩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守了。
张文若剃短了头发,缓过了衣服,整个人精神焕发,一团尚武的精神,当真是威风凛凛的好少年!
“感觉怎么样?”李昊笑着上前问道。
张文若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好像有一种升华的感觉。”
“这就是礼的作用,匡正人的行为,端正人的思想。”
“就是二叔念的那一通四六句,感觉不是太押韵呐。”张文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那是当年真武军传下来的誓言,至今已经一千多年了。”
“一千多年了。”张文若张大了嘴巴,“就没人想着改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