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若躺在地上,呻吟了一声,感觉整个身子都好像散架了,但过了一会儿,终究是缓过来了,武夫毕竟是天下第一耐操的职业。
他抬起盾牌一瞧,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的心肝宝贝儿哦,被撞出了好深一坑,也亏得如此,才免了碎成一地的悲惨下场。他站起身来,李昊已经持刀把那十几个水鬼杀退,对岸的床弩还要发射,被李昊晃得没了准头。
张文若把盾背在身后,走到那两根射失了的弩箭旁边,床弩力道何止千钧,此时两只弩箭都已深埋入地。他两手各握住一只箭杆,双足一用力,如拔葱一般把两根箭都拔了出来,转身一左一右,往窗口奋力一投。
那弩箭大如标枪,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大的目标,他若在投不进,他二叔真的要从张家村杀过来再教他做人了。
张文若毁了两个,李昊遥放了一把火,于是对面一阵鸡飞狗跳,惨叫之声。
“这就结束了?”
李昊转过身来,望着街角,摇头道:“不,才刚刚开始。”
街面上一阵马蹄声响起,接着是纷乱不绝的脚步声,有好奇推窗来看的,那骑在马上的厉声叫道:“锦衣卫办案,想死的就露头!”
另一边是数不清的人奔走在街头巷尾,手里头敲着梆子,嘴里不住的喊道:“净街啦!”
整个街道再无半点儿杂音,只有乒乒乓乓关门锁窗的声音,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了。在金陵城里,几百年了,明王是大家口头的谈资,锦衣卫才是永远的传说,能够夜能止泣的存在。
“他说什么,锦衣卫?”
“跑。”李昊突然说了一句,“我说跑!”
两个人几乎同时拔腿就跑,走街穿巷,一路所见,皆是关门闭户,街道上一片寂静,几乎是针落可闻。
两人跑过了两条街道,突然止住了脚步,李昊突然反手一指,“回去!”
然而为时已经晚了,两边楼宇之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黑衣人,前后也各涌出来一大帮人,手里头抄着各色的家伙,刀子剪子锤子斧子棍子钩子,各样兵器,绝不止十八样,领头的二十来岁模样,肩上扛着一把苗刀,刀身修长,形似禾苗,因此得名。
“你说你,为什么要跑呢?光天化日,难道锦衣卫真的动手杀你不成?”
另一边,锦衣卫纪纲骑着马拐过了街角,望着这一地的尸身狼藉,不由得啧啧称叹:“关中的马儿就是烈呀,看来易水寒想拿这笔银子,不是那么容易啊。”
旁边的狗腿子上前一凑手道:“大人,那李昊的人头,可值二十万两啊,为什么白白便宜了那帮下九流的玩意儿,咱们弟兄们自己拿来花了不是更好?”
纪纲脸一寒,一鞭子便抽了过去,破口骂道:“滚一边儿去,你个见钱眼开的玩意儿。锦衣卫是大明亲军,老子是堂堂的北镇抚司镇抚使,除了大明王,谁敢使唤老子?今天收了钱,出来转转,给他们围个场子就算了。你小子别他娘的眼睛里都是钱,到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那狗腿子挨了一鞭子,居然甘之如饴,脸上带着血迹,连连赔笑着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大人如此忠肝义胆,小的只要好好的跟着您,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在这金陵城,只要您不要小的性命,小的脑袋一定安稳如山呐。”
纪纲哈哈一笑,骂道:“就你小子嘴甜。”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吩咐道:“叫扫尾堂的人来,把这儿清理的,血不淋啦的像什么样子,十里秦淮,那可是风月之所,金陵的脸面招牌呀。”
“大人说得是!”左右齐声呼道。
“这是大明王说的!”纪纲回了一声,心里却在暗自嘀咕,就十万银子,也就够干点儿这事儿了。
“叫兄弟们散开,清空城南,希望他们迅速一些,最好在前半夜就把事儿给了了。”
另一边,剑拔弩张。
“我只是习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李昊手中的刀红如熔岩,仿佛要流到地上来了。
“报上名来,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张文若心道你什么时候有的这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张三。”
“李四。”
“王二麻子。”
“……”
都是易水寒的杀手,起着平平无奇的名字,李昊一阵的无语,妈蛋,算你们狠。
“公子恕罪,大伙儿都是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也不敢想着扬名立万。再说了,您这样的人物,最好还是偷摸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