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郑奇怡然不惧,“到时候咱们就在明王驾前论个分明。”
说着郑奇凑到纪纲的耳边,低声道:“就是不知道在明王的眼中,一夜金陵百万银,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你说什么!”
郑奇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一帮面色不善的锦衣卫,朗声道:“我说,有些银子,虽然有命拿,也得有命花呀!纪大人,您别是这个镇抚使当久了,真把自己当金陵王了吧!”
纪纲面色不善,上前了两步,强忍着低声问道:“郑大人知道些什么?”
郑奇不阴不阳地道:“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毕竟人家的钱没有花到六扇门上啊。”
纪纲闻言脸上笑了笑,又凑近了一点,低声道:“郑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怎么,要贿赂我?”郑奇瞥了他一眼,还是示意众人散开,“你们快去救救火,救救人,锦衣卫的大人们娇贵得很,可干不来这个。”
一声令下,一百多人哄得一下散开,五人一组,朝着各个方向去了,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散乱,足见是有备而来。
如是也带着一队人马自去了,也不知是去往何方。
纪纲脸色微变,朝后面一偏头,锦衣卫的人马也各个儿分散追了上去,一人盯一组。看来今晚想把六扇门挤出城去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要确保他们在眼皮子底下,省得玩花活儿。
“郑大人,如果是银子的问题,那么本官向你保证,这绝对不是问题!”
人一旦变少了,话题就会变得露骨起来。
郑奇哈哈大笑道:“纪大人,您说得太对了,还真不是钱的问题。您说您也算是修行者了,怎么眼睛里就不能多容点儿别的呀?就说今天,但凡你心里念着点儿明王,会有这样的祸患吗?”
“郑大人!”纪纲厉声说了一句,“想教训本官,您的品级还得往上升一升,请武侯来说话!”
“好!”郑奇脸色也变冷了,“那就传武侯的话!”
“侯爷的意思,内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锦衣卫难辞其咎,既然管不好,今后干脆就不要再管啦!内城交还给六扇门,今夜的事儿,六扇门替锦衣卫把屁股擦了!”
纪纲冷笑着道:“听这话,侯爷是把自己当成金陵王了吧!锦衣卫是明王亲军,还轮不到他一个王师在这里说三道四!请侯爷小心一些,锦衣卫专办那些无法无天,以为功高就可以盖主的人!”
“纪大人说得是自己吧!”郑奇毫不留情地回道:“听说南镇抚司掌管锦衣卫法纪军纪,诏狱的滋味,纪大人最好自己亲自尝尝,也好长长记性。比起您干下的事儿,侯爷这算是小惩大诫了,算不上逾矩。”
“我干了什么?”纪纲把手一摊,环视了一圈:“是,城外来了不法之徒,城内有些不轨之民,两家打杀了起来,酿出了祸端,锦衣卫确有失察之责,但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呐,待我大索全城,把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家伙都提溜出来,挨个儿宰了,大明王的江山,依旧是固若金汤,谁又能说锦衣卫的不是?”
郑奇摇摇头,眼前的这个人癫狂到了如此的地步,竟然还能在镇抚使的位置上坐这么久,真不知道诏狱里面的尸骨,是不是已经垒成了山。
“纪大人真的以为自己的一张秀口,能够颠倒黑白?那一百万两银子……”
“嘘!”纪纲伸出手指头拦在嘴边,睁大了眼睛一脸真挚地劝道:“给您一个忠告,也给侯爷一个忠告,明王面前,最好不要提着一百万两银子的事儿。”
郑奇笑道:“你说不提就不提?”
纪纲回道:“其实您有句话说对了,我纪纲在金陵城算个什么玩意儿,我有多大的肚量,敢独吞那一百万两银子?”
郑奇的脸色不好看了,纪纲踱着步子,在他的身边绕着圈子道:“既然你知道了一百万两的事儿,我也不怕把账目再给你算算清楚。”
“一百万两银子,锦衣卫自我这个镇抚使以下,共分了十万两。易水寒的刺客,分了十万两的开拔费。下九门的其它各色人等,分了十万两的封口费。再加上二十万两银子的花红。您自个儿算算,还剩多少?您再好好猜猜,这剩下的钱都哪儿去了!”
郑奇闭上了眼睛,简直是难以想象!
“这个脓包捅破了,谁也别想落着好。”纪纲缓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当然,我相信,郑大人带人气势汹汹的杀进城来,不是为了寻我姓纪的麻烦,也不是要为了那些下九流的杀手刺客伸张正义。六扇门的目标,始终在那个人身上,锦衣卫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