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顺序来了,第一场考通识。第二场……定向越野?第三场数理?第四场设计?!”曹鹜秋拿着考试日程表,看着这四个未曾谋面却似曾相识的词语满脑雾水。
“有人给我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么?”秦屿插着腰问道,“我从来没学过,而且这第二场,分明是体育考试吧。”
“不知道,这大概就是……高等学府的风范?”曹鹜秋摇着头说。
“我们考考看吧……先考完再说。”陆静华提议。
“嗯,晚上见。”说着萧青走出宿舍,向通识考场走去。
……
临近晚饭,最后一场考试终于结束了,从考场中走出的人无一不是垂头丧气,他们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奇怪的考试,体力也在第二场当中透支。
“萧青……我们回宿舍吧。”秦屿找到萧青,勾住他的肩膀说。
“不,我还要去个地方。”
“你不累么?”
“除了腿有点酸,其它还好。”
“你脑子不累?那些题你都会?”
萧青低头看着身边眼皮沉重的秦屿,淡淡一笑,“实力。”
“我……咳咳咳!”秦屿被噎的一口气没喘顺,猛咳起来。
“我去去就回。”说着萧青撇下秦屿的手,向体育馆跑去。
体育馆在九零学府东侧,和九零学府中其他建筑一比,这体育馆可是说不出的气派,占地一个标准足球场之广,进入其中,器材室又占据了第一层的五分之一。
“出乎意料,我以为这里的门会锁着。”萧青推开玻璃门,宛若走进一个无声的世界,只有鞋底在地面上摩擦声才证明这里还可以有声音存在。
穿过羽毛球球场和健身房,这来到器材室门口。光洁的玻璃门和大门一样,也没有上锁,靠近门边的器材一览无遗。
他轻轻推开门,一股灰尘和橡胶味扑面而来,“来吧,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他快步走进其中,在贴着“一档”标签的第一排架子上摆放着实心球、哑铃等一类常见器材,与孤儿院中无异。接着他又穿过两排架子,来到贴着“二档”标签的架子处,上面的器材无一不是被不透明的塑料膜遮盖,但还可以从轮廓看出这些大概是棍棒一类的器材。
他心里寻思着,伸手将塑料膜掀开一角,“看两眼应该不成问题。”
正如陆静华所说,映入眼帘第一个便是双截棍,萧青壮起胆子,讲塑料膜掀开更多,接下来出现的武器有些就连他都不能叫上名字,“锏、钺、手斧……指虎……武士刀……这些怎么会出现在校园里?”他心底到抽一口凉气,“还让学生们知道?万一有什么不测,会出人命的!”
他将塑料膜盖上,继续向后走去,接下来贴着“三档”标签的架子上摆着的是一个个铁盒子。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觉得我军事类的书看的太少了……这些都在我知识领域之外,但是这些铁盒子的图片我还是看过的……可是……”他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为什么会有这些!出来一个叛逆的小孩,这个学府就成了‘血府’了……”
他止不住地后退两步,“……这些是我们今后要学着用的?”
他不敢想象之后的课程是什么样子,更不敢想象这样的课程最后的目的是什么!
“谁没关门?会被领导骂的吧,得亏我来了一趟。”清爽的男声从器材室外划破寂静传来。
远处,交流的声音传来,将还在失神的萧青拉了回来,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被吓得僵硬的手脚去寻找一个藏身之处。
他的脑子慢慢恢复转动,他将注意力放到那两人的对话中去。
“器材室没关?不会有人进来了吧。”还是那个声音。
“怎么会,大概是还定向越野器材的人忘关门了吧。”另一个比较粗犷的声音说道。
“估计是,千万别是小孩进来了,给他们展示的时候才展示到‘二档’,这之后的器材已经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其实我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不把‘灾难’告诉那些孩子,而是让他们完全蒙在鼓里受教育。”
“毕竟才三年级的孩子,哪能接受得了这些?不过,想不到你粗犷的外表下还有一颗这么柔软的心。”
“边呆着去,谁说粗犷和善良不能放一起,关门,吃饭去。”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容易动火……”
交流的声音在玻璃门合页的“吱呀”声中渐渐远去,本应长长地松一口气的萧青,此刻正面色惨白,满是惊惶地盯着前方。
“‘灾难’……是院长和兰姐姐聊的那些么?”萧青喉咙发干,其实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相信院长的借口,也正是那时,他知道他们这群孩子将他上一个有去无回的旅程,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场大灾难,这有去无回是……死。
他孩童的想象力开始无限蔓延,加上他所有从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他脑补出恐怖的无以复加的灾难场景,瘟疫、山崩地裂……总之是场毁天灭世的灾难!
现在他知道了,他确信了,随之如潮水般的恐惧涌上心头,宛如整个人沉在深海的冰冷之中,他的脊背开始止不住颤栗,泪花在眼中打转——他毕竟是个孩子。
“不……不行,不能放弃,还有时间,按那个陈女士说的,至少还有六年!这六年,我必须成长到可以在那场必须迎上的灾难中活下来!我……我一定要回去,我不想死……”萧青不断的抹着无尽的泪水,安慰自己道。
他回到原路上,草草地看了一眼“三档”标签的架子之后,发现再无其它架子,于是他离开了器材室,离开了体育馆,这回他记得关门了。
他面色阴沉,苍白的脸上见不到一点血色,此时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山脊上,他陷入阴影之中。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飞奔起来,不管身边有什么人和事,现在的他,内心充满恐惧和不安,只想着那个近乎绝望的未来和自己该如何在六年中成长到能保护好自己。
他是孤儿,无依无靠,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但从他记事开始,他从未感到如此的无措、无助、无力。
他怎么回到宿舍?跑了多久?有谁叫住他?他全都不知道,他爬上床,闭上眼,一天的疲惫和精神打击翻涌而上,不知不觉中,他陷入到无梦的梦中去。
许久之后,悠远的声音仿佛穿过时空在呼唤他:“萧青!起床啦!发成绩了!”
他缓缓睁开眼,却见秦屿的手一把摁在他脸上,疯狂的摇动着,“起床!!!”